钟艾问得犀利，苏清早就招架不住。
她凭着和季染相似的脸，在秦林城那里，甚少被为难。
秦林城不搭理她时，顶多冷漠些，搭理她时，甚至算得上和颜悦色。
就连看到她手指上戴过戒指的痕迹，他都没严厉斥责。
她知道，他是看到了的，尽管她迅速将手藏到了身后。
其他事情，她尚且可以辩解。
最后这件事情，她的目的性太强，摆明了是要离间秦林城和季染的夫妻关系。
除了死不承认，还是死不承认。
“我本来是追上去，想把饰品盒还给太太。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太太突然说，她想去我办公室看看。”
反正当时没有其他人看见。
按照季染骄傲的个性，也不会拿着照片去质问秦林城。
苏清要的就是季染默默地“退出”。
“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苏秘书，我劝你，趁早说，别让我从其他地方得知真相。”
苏清揉了揉眼睛。
“钟秘书，您想让我承认什么？没做过的事情，您让我怎么承认。”
颇有即将被屈打成招的画面感。
钟艾还是第一次碰到戏精上身的下属。
秦总怎么就录用了这么一号人物。
她恨不得分分钟开了她，免得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我是让你实话实说。”
钟艾耐心告罄。
“当然，你不说，我也能以你难以胜任秘书室工作为由，将你开除。”
“没有秦总的同意，您不能随便开除我。”
苏清双手交握，手肘撑着桌面，盯着苏清的脸。
“是吗？你觉得自己对太太的态度，能得到秦总的认可？苏清，我告诉你，如果让秦总处理这件事，只会更加雷霆手段。”
苏清的心，往下一沉。
她其实，有点畏惧秦林城。
高高在上，如天神一样的男人，她仰起头，都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要试试吗？”
钟艾笑容不达眼底。
“我们可以同时把事情，汇报给秦总。”
苏清惨白了脸，却不愿意就此作罢，垂死挣扎起来。
“您为什么要这么维护太太？她都快和秦总离婚了，据我所知，是她对不起秦总在先。”
苏清自以为很懂，不知死活地说出口。
“您这么维护她，不怕秦总不高兴吗？而且，她好像也不怎么待见您……”
钟艾冷冷一笑。
“你知道的还挺多。不过，我得提醒你，不管太太是什么态度，作为秦总的员工，我们都得尊重太太。”
苏清不知道的是，季染再是不待见钟艾，钟艾还是尊重季染。
她做了她多年的秘书，学到了很多东西。
那些年，季染对她不薄。
是她背叛她在先，她的不待见，她理应受着。
除非是秦林城直接给她下命令，或者是季染威胁到了秦林城，其他很多时候，钟艾其实都站季染这边。
包括这次。
她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维护季染，而不可能任由苏清，骑到季染头上。
“说吧，为什么把太太叫到你的办公室。”
苏清死咬着嘴唇不松口。
比钟艾预想的，要难对付。
半晌之后，苏清哭着说：“我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钟秘书非得逼我的话，就一五一十全部告诉秦总吧。我相信，秦总会秉公处理。”
钟艾差点石化。
一个小秘书，居然敢拿这么一点事情，去烦秦总！
真以为秦总拿她当回事啊。
钟艾扶额，深吸一口气。
“苏秘书，全公司就属你面子最大。”
苏清心里小小地得意了一下。
原来，钟艾不敢把事情捅到秦林城那边。
她不敢的话，她便敢了。
翌日。
苏清整整提前了一个小时上班。
她走进秦林城的办公室，打开空调，顺手拿起垃圾桶。
精致的首饰盒在一堆碎纸屑里，格外醒目。
她迅速掏出首饰盒，打开，钻戒完好无顺，原封不动。
苏清顿时心花怒放，两眼放光。
秦总把钻戒扔了，她捡走的话，就属于她了吧。
这枚戒指，她一辈子打工赚钱，都未必买得起。
苏清偷偷将戒指放进口袋，轻手轻脚地走出秦林城的办公室，藏好戒指后，又折返回去。
一直到秦林城走进办公室，苏清还装模作样地在整理办公桌。
“秦总。”
秦林城一进来，苏清就停下手里的活，柔柔地唤了秦林城一声。
他微微颔首，越过她，脱下外套。
苏清伸手去接他的外套，他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低眉顺眼的样子，像极了有求于他时的季染。
他其实最不喜欢的，就是季染的低眉顺眼，他宁愿她张牙舞爪，也不喜欢她假装臣服于他。
秦林城心头一阵烦躁，收回目光，随手将外套搭在真皮办公椅上。
苏清揣测错了秦林城的喜好，却不自知。
她讪讪地收回双手，端起冒着热气的咖啡，递到秦林城面前。
“秦总，您的咖啡。”
秦林城没有去接咖啡，示意她放到一边。
“秦总，咖啡凉了，就不好喝了。”
苏清将咖啡轻轻地往前推了推，温柔地提醒。
秦林城头都没抬，翻开文件阅览。
苏清站在边上没动。
过了半小时，秦林城才注意到她。
“还有事？”
苏清咬着惨白的嘴唇，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唯独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看上去，柔弱可怜。
秦林城放下手里的文件。
“怎么回事？”
苏清抽抽噎噎地把钟艾找她的事情，告诉了秦林城。
没少卖惨。
“秦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按照公司的规定，没有让太太进您的办公室，我不知道太太是例外。”
眼角只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平添一分美感，分寸刚刚好，不会惹人厌烦，只会让心疼。
“我不知道钟秘书为什么非得要我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情……”
秦林城颇有耐心地听她哭诉完，按下电话：
“钟秘书，你过来一趟。”
钟艾从摩菲一路赶来，做梦都没想到，秦林城什么都没问，就把她给“骂”了一顿，还是当着苏清的面。
她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