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廷会所，景墨白的专有包厢内，一群男男女女，玩得不亦乐乎，摇滚乐震耳欲聋。
纸醉金迷，是做给外人看的。
看不到的地方，是一间隐秘的隔间，里面坐着六、七个人。
室内安静得只有纸张翻动和键盘敲击的声音。
除了景墨白，其他人都是凯盛集团智囊团的成员，都是些生面孔，外人几乎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秦林城坐在桌子前，指间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若有所思。
其他人坐在沙发上，各自忙碌，偶尔交流。
景墨白难得一脸严肃，笔记本电脑的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
他的视线，在电脑屏幕和文件之间，来回切换。
一份一份的文件，时不时递向秦林城，他接过后，从头到尾细细地审阅，没问题的，他直接签字通过。
有问题的，他会提出修改意见。
他们正在打一场硬仗。
一场早就可以启动的商业狙击战，秦林城放任对手，逍遥了一段时日。
这次，他决心一网打尽，不给对方留一丝余地。
他若手软，他心爱的女人，就会离开他。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最后，他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最初，他是有意让自己在生意上失去一些东西，让季染解解气。
现在，没必要了。
他再放任下去，等周树嘉掌控了全局，他被踢出摩菲，就留不住季染了。
用爱留不住。
那就只能用强悍的手段。
别无他法。
即使她会因此更恨他，他也只能这么做。
秦林城眼底闪过痛苦之色，他想和季染好好生活，像其他相爱的夫妻一样。
季染不愿意。
终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阿城，我觉得差不多了，非常完美。”
景墨白敲下最后一个字符，伸了伸胳膊，扭动脖子。
“这些东西一出去，周树嘉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住。”
秦林城走到景墨白身边，转过他面前的电脑。
“有了这些，他爆再多的料，都是一堆废料。”
秦林城指着电脑屏幕。
“墨白，就算是废料，我也不希望爆出一丝一毫。”
“放心，他没机会拿出那些。”
周树嘉想曝光他的隐私，他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至于他从凯盛这边拿走的项目，会成为一个个地雷，在接下来几天，一个接着一个地爆炸。
秦林城深邃的眼底，闪过一道冰冷的光。
“阿城，扳倒周树嘉和他背后的人之后，季染那边……”
景墨白压低声音，在秦林城耳边。
室内其他人都不知道，凯盛今日的局面，有季染的“一份功劳”。
秦林城拧断手里的香烟，掀起眼皮，平静地看着景墨白：“染染是假意和周树嘉合作，没有背叛我。”
景墨白猛灌了一口水，扒拉了两下头发，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无奈地盯着秦林城。
前面那些或许可以解释成假意合作，故意拿出去的诱饵。
最后那些揭阿城伤疤的东西呢？怎么都解释不通。
“你有异议？”
秦林城起身，穿上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
“我……”
他意见大了去！
“墨白，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对外，他还是要维护季染。
*
秦煜祺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偷偷看向季染。
等不到爹地，妈咪的脸色不太好，万分失落的样子。
饭点早就过了，不知道爹地干嘛去了，徐奶奶打电话过去，都不接电话。
秦煜祺坐在边上，一声不吭，换作其他时候，他早就告诉徐奶奶，他肚子饿了。
妈咪心情不好，他就默默地等着。
季染伸着脖子，一直望着餐厅入口的方向，耳朵竖起，时刻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四周静悄悄，没有任何响动。
秦林城应该不会回来吃饭了……也不打电话回来，告诉他们一声。
等到九点，季染放弃了。
“崽崽，我们先吃吧。爹地应该在外面吃了。”
“妈咪，我不饿，还可以再等等。”
说着不饿，不争气的肚子连着发出“咕咕”声。
“吃吧，尝尝妈咪做的菜好不好吃。”
季染拿起筷子，往秦煜祺的碗里夹了他爱吃的菜。
“好吃！”
秦煜祺还没嚼上两口，就直说好吃，给足了季染面子。
“跟徐奶奶做的一样好吃。”
秦煜祺吃得津津有味。
季染夹了一块小排，味道和徐妈做的，还是差了一些。
可就算做得再好，也只有崽崽捧场，秦林城连饭都不回来吃。
不知道是偶尔不回来吃，还是之后又常常不回来吃。
他们第一次结婚的时候，他就几乎天天不回家吃饭。
复婚后，除了吵架冷战那几天，他差不多都回家吃饭。
上次的事情发生后，他们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就算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按照以往，他也会陪她和崽崽吃晚饭的。
他的气还没有消吗？
这次涉及到了程鸣，秦林城的气，怕是没那么容易消。
季染叹了一口气。
“妈咪，你怎么叹气了？”
秦煜祺问得小心翼翼，观察着季染的神情，然后自问自答。
“妈咪，爹地一定是在忙，才没有时间回来吃饭的，你别难过。”
季染回过神。
她不该当着崽崽的面，流露出难过和担忧。
“妈咪不是因为爹地没回来叹气，妈咪是觉得自己的菜，做得不好吃才叹气的。”
“妈咪做得菜很好吃！”
秦煜祺夹起一大筷子菜，塞进嘴巴里，大口大口地吃。
季染没什么胃口，全程看着秦煜祺吃。
“妈咪，你不吃吗？”
“妈咪吃饱了。”
说话间，院子里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秦煜祺放下碗筷，“噔噔噔”地跑到餐厅的落地窗前。
“妈咪，是爹地的车子！爹地回来了。”
季染激动得双手一抖。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
秦林城回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们总共也就一个星期没见，她弄得好像一年半载没见似的。
“嗯，妈咪听到了。崽崽，你过来先把饭吃完。”
秦煜祺坐回到位置。
季染起身，往玄关处走。
大门打开，秦林城从外面走进来，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
她朝他走过去，刚刚靠近，就在淡雅的松木香里，闻到了呛鼻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