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在试探秦林城。
秦老爷子的势力有多大，她不得而知。调查过，只查到些皮毛。
查不出来的背景，才真的强大到可怕。
报复秦林城，秦老爷子是一个很大的变数。
就算现在，秦林城被她打得落花流水，但老爷子出手，秦林城可能很快就会东山再起。
她要他的肝脏，老爷子可能会要她和程鸣的命。
不可能不忌惮。
“手术的事情，我不会让他老人家知道。你放心，他不会找你和小医生的麻烦。”
秦林城揽过季染的腰，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照顾好自己。”
季染推开他，双手抱怀，带着审视的目光。
“你都落魄成这样了，老爷子就没想过，帮你一把？”
之前，她闻到他衣服上的沉木香后，派人盯过他，什么都没发现。
不知是真的落魄了，还是隐藏得太好。
他不提秦老太爷，她都差点忘了，他还有一个背景强大的秦家。
秦老太爷，不可能不管他这个外孙。
秦林城拿起地上的行李袋。
“除非涉及到生死，不然，外公他也未必会出手帮忙。我把一整个秦氏都给弄垮了，他正在气头上，不存在出手帮我的可能性。”
“你跳海那次，是他救的你？”
之后，还顺利避开了海警的抓捕。
“是，那次他出手了。”
季染的心收紧了一下，能给海警施压，可想而知，老爷子的能量不小。
秦林城走到门口，回头又补充了一句。
“季染，大家族的生存规则，是没有人会帮助一个失败者。我现在，是秦家最失败的人。”
他几乎把秦家百年世家的脸，都快丢尽。
白白搭进去母亲留下来的秦氏不说，还差点把自己给整进监狱。
这份压力，季染很难想象，更难感同身受。
她以为，她报复的结果，充其量让秦林城失去秦氏，再坐几年牢。
从来没有想过，她的报复，让他几乎失去成为秦家当家人的资格。
在未来很多年，秦林城为了赢回这个位置，付出了数倍于旁人的努力。
丢掉的尊严和面子，得靠他自己，一点点挣回来。
靠老爷子的帮扶，难以服众。
“是吗？”
季染心存疑虑，她不信老爷子会一点都不帮秦林城。
除非，秦老太爷和程宗南一样，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亲情。
“不过，你确实挺失败的。”
秦林城背部一僵，没有反驳。
季染轻轻松松几句话，将男人的自尊，再次踩在地上。
秦林城走后，房子里一下安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季染有些不习惯了。
她走到墙角，踢了一脚秦林城的箱子。
箱子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她用手挡了一下，又拖回原地。
很无聊的举动，她反复做了好几次。
目光扫到沙发，她走过去，将上面的棉被和枕头，扯到了地上。
*
秦林城前脚刚搬进新租的公寓，老爷子的电话就到了。
“我和乖乖到京州了，你在哪里？”
老爷子中气十足，声音里透着威严。
坐在旁边的秦煜祺小盆友凑过身子，扒住老爷子的手臂，对着电话，奶声奶气地说道：
“爹地，你把地址发过来，我和太外公很快就能到你那里。”
秦林城嘴角抽了抽。
臭小子，还敢让他发地址，看他到时候怎么收拾他。
之前答应得好好的，一个月之后再回来，转背就拾掇老爷子带他回来。
秦林城发了个定位过去。
小家伙手指一点，语音导航系统开启。
“司机叔叔，你跟着导航走。”
趁着老爷子和小家伙还没到，秦林城制造了一些生活的痕迹。
洗手间，放上使用过的洗漱用品，厨房里，弄了一些厨余垃圾。
季染问他，敢不敢带她去见老爷子。
他其实，有所顾忌。
不是怕老爷子对他怎样，而是怕老爷子，真的一把怒火烧向她。
时机不对，得再等等。
等他将失去秦氏集团的损失，加倍挽回，向老爷子证明，她没有毁了他，相反的，因为她，他更加野心勃勃，充满斗志。
一小时后。
车子开进小区，老爷子牵着小家伙的手，坐进电梯。
进门，小家伙撒开脚丫子，奔向秦林城。
“爹地！”
他抱着秦林城的大腿，仰着脖子，一副小大人的口吻。
“爹地，你都瘦了！你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呀。”
秦老爷子睨了秦林城一眼。
哼，是瘦了，不过精神状态看着还不错，不像上次见面，人不人鬼不鬼，半死不活的模样。
秦林城抱起小家伙，朝老爷子走过去，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外公。”
老爷子哼了一声，算是应了他。
小家伙对秦林城的“新家”，充满好奇，漆黑的大眼睛东看西看，一双小手强忍着才没到处乱摸。
老爷子像是下来巡视的，扫了一眼房子，眼里满是嫌弃。
“你就住这种破地方？”
破吗？小家伙趴在秦林城怀里，探着脑袋，又仔细瞧了瞧房子。
看不出哪里不好艾。
有爹地在，再差的房子也是好的。
“老爷，行李给您放哪里？”
佣人还提着行李，站在门口的位置。
老爷子从秦林城手里抱过小家伙。
“乖乖，跟外公去酒店住。这地方，太差劲！”
他可舍不得让他的乖乖，住在这种地方，陪秦林城一起受苦。
佣人朝秦林城尴尬地笑了笑。
“外公，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教育我的。”
秦老太爷对秦林城教育很严格，不像对秦煜祺，是毫无底线地“溺爱”。
小家伙抱着老爷子的脖子。
“太外公，爹地这儿挺好的，我想住这儿。”
在小家伙的软磨硬泡下，老爷子的眉头皱不过三秒，便笑着住了下来。
老爷子和小家伙在，秦林城没办法打电话给季染，发了短信过去，问她睡了没。
季染将手机一扣，一个字都没回。
秦林城盯着始终静悄悄的手机，笑了一下，走进浴室洗澡。
“爹地？”
小家伙拧开门把，探出脑袋。
听到浴室里洗澡的声音，他捂住嘴巴，一溜烟钻进被窝里。
秦林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小家伙眼睛一亮，瞧向床头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