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城目光锐利，盯着沈朗，气势压人。
沈朗咽了一下口水，梗着脖子。
“我有说错吗？你要真的喜欢我学姐，或者觉得有愧于她，就应该给她自由。而不是拿着肝脏移植，把她强行困在身边。”
沈朗心底，对秦林城还是有几分畏惧，但只要是替季染说话，他便豁得出去。
“你这样，只会让学姐更加讨厌你。”
沈朗说的是实话。
实话，总是不好听，让人难以接受。
秦林城拽袋子的手，青筋凸起，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等你以后谈恋爱了，再来跟我说教。”
连个正儿八经恋爱都没谈过的人，居然对他指手画脚起来。
沈朗很不服气。
“谁说没谈过恋爱，就不能说教了。”
秦林城没再理会他，拎着袋子，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从缝隙里看到，沈朗朝他挥了一下拳头。
幼稚！跟在他身边那几年，都白跟了，还跟以前一样天真。
秦林城进门，房内飘着饭菜香。
毫无疑问，又只做了一人份。
秦林城放置好东西，指了指厨房。
“厨房我能用吗？”
季染舀了一口汤，正往嘴里送，喝下去之后，才慢悠悠地回答。
“不能。你不是买了个电饭煲吗？用那个做饭不就得了。”
秦林城看了眼刚刚放置好的电饭煲，又弯腰重新拿了出来，把剩下的黑米洗干净，准备凑合着吃一顿。
季染坐在客厅，冷眼旁观。
“吃饭前，先把卫生打扫干净，我没有白白让你住的道理。”
她将抹布砸到他身上。
秦林城握紧了抹布。
“还愣着做什么！”
季染不耐烦地催促。
“你是不是记恨着那年，我让你饿着肚子，在风雨里打扫庭院？”
秦林城眼底涌上复杂的情绪。
“你知道就好！比起你做的，我算是仁慈了。”八壹中文網
秦林城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对。”
恨着他，对他冷嘲挖苦，颐指气使，总比不搭理他要好。
她现在，至少愿意搭理他。
一件一件地让她讨回去，等她气消吧。
浴室里的水“哗啦啦”流着，季染在里面洗澡，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停震动。
秦林城走过去一看，是程鸣的视频电话。
他嘴角往下一压，心底很是不悦。
换做以前，他会霸道地接起电话，让对面的男人看到，季染和他在一起。
此刻，脑子里有过这种想法，仅一闪而过。
“你在做什么？！”
季染洗完澡出来，看到秦林城拿着她的手机，一把夺了过来，眼里除了戒备，就是警告。
“出去，别让程鸣看到你！”
她将他推到屏风外。
他就像一个见不得人的小三，躲在屏风外。
里面，传来季染温温柔柔的嗓音。
“刚刚在洗澡，没有听到。你今天身体怎么样？”
电话那头，程鸣不疑有他。
“我很好，今天做了一个全身检查，指标没变化。”
没变化就是好事。
“吃得习惯吗？睡眠好吗？”
季染语气里满是关切。
任谁都听得出来，她有多担心程鸣在南洋吃不好，睡不好。
“放心，没有水土不服。你照顾好自己，我这边什么都好。”
程鸣也不放心季染，毕竟挺着个大肚子。
“染染，请个阿姨照顾你吧。”
季染摆摆手。
“现在还不用，我还能照顾自己。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会找沈朗帮忙。你也知道，我不太习惯陌生人出现在家里。”
程鸣没勉强她。
“那你记得有事就找沈朗帮忙。”
“我会的，你放心。”
季染将镜头对准隆起的腹部。
“给你看看宝宝。”
程鸣目光温和，修长的手指，抚摸屏幕。
“宝宝又长大了一些。”
程鸣摸向屏幕时，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
是胎动！
“程鸣，孩子动了，孩子动了！”
她兴奋地喊出声音。
坐在沙发上的秦林城一跃而起，双手垂于身体两侧，紧张地握起了拳头。
忍得很辛苦，才没有越过屏风。
他像雕塑一样，孤零零地站在外面。
“你能听到吗？”
季染将手机贴着肚子，屏气凝神。
“能，我也听到了！”
季染和程鸣分享着喜悦，好像程鸣才是孩子的父亲。
而屏风外的秦林城，成了完完全全的局外人。
直到电话挂断，室内仍旧回荡着两人的对话，声声入耳，凌迟秦林城的心。
他在黑暗里站了很久，久到双腿发麻。
他也想，听听孩子的胎动。
她醒着的时候，不会给他靠近她的机会。
几乎一夜无眠，他起了个大早，屏着呼吸偷偷靠近大床。
“你在干什么？”
他刚刚把耳朵贴向她的肚子，她便蓦地睁开了眼睛，捧着肚子，退避三舍，不让他靠近分毫。
秦林城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床面，有些狼狈。
“我想听听孩子的胎动。季染，我才是孩子的父亲。”
小医生都听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没有听过。
季染皱了一下眉头，冷然拒绝。
“你别靠近我！”
她掀开棉被下床，留给秦林城一抹冷漠至极的背影。
秦林城血气上涌，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季染的手腕，将她拦腰抱起。
“秦林城，你放我下来！”
他紧抿着唇，抱着她一路走到沙发的位置。
她像个孩子的，被他放在膝盖上抱着。
“你如果还想让我，在你和小医生视频通话时，保持沉默，就不要拒绝我这点要求。”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覆在她的腹部。
“我就听一下孩子的胎动，我保证不对你做别的。”
季染抬手想甩他一巴掌，结果他先她一步，将耳朵贴在了她的腹部。
“啪”地一声，她的手掌，打到了他的肩头。
“这就是你说的不强迫我？你此时此刻，就是在强迫我！秦林城，我不喜欢你靠近我！你让我恶心！”
贴着她的肚子，听胎动，这种亲昵的举动，让她犯恶心。
秦林城缓缓抬起头，眼里闪过受伤的情绪。
“连让我听听孩子的胎动，都不愿意吗？”
他觉得，这些天，他已经卑微得不能再卑微。
“季染，你当着我的面，让小医生听孩子的胎动，想过我这个父亲的感受吗？你要报复我可以，但不要拿我们的孩子，作为筹码或者工具！”
季染挣扎着从他腿上下来，打开房门：
“受不了吗？受不了你大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