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将蛋糕放到桌上，捂住嘴巴，跑进洗手间。
恶心，干呕，怎么都忍不住。
她双手撑着洗脸盆，抬眸看向镜中的自己，心里升起一股不安。
“季小姐，您没事吧？”
蛋糕没问题啊，其他人都吃了，没出现什么不适。
季染掬起一把水漱口。
“我没事。”
季染打开门，脸色有点苍白。
“可能是早上吃坏了。蛋糕很好吃，帮我谢谢孩子们。”
孤儿院的阿姨松了一口气：“您没事就好。”
从孤儿院出来，季染整个人变得魂不守舍。
恶心干呕的感觉，太过熟悉，和怀小池时，一模一样。
季染瞳孔骤缩，猛地踩下油门，车子飞速驶离孤儿院，开到一家药店门口。
她跌跌撞撞地下车，慌慌张张地跑进药房，将货架上，各种牌子的验孕棒，都买了下来。
付款时，收银员好奇地打量了她两眼。
季染抱着一堆验孕棒，回到家。
她一头扎进洗手间，反锁上门，“哗啦”一下，验孕棒全部倒了出来，她胡乱抓起一根，拆开。
几分钟后，手里的那根，显出红色的线条。
怎么可能？！
她揉搓眼睛，死死盯着红色的两条线，好像盯着盯着，就能变成一条线似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事后，她明明吃药了！
她面如死灰，哆嗦着手，拆了所有的验孕棒。
结果，均是两条线。
季染一下子瘫坐在地，双手抱头，揪住头发。冰凉的手，缓缓下滑到腹部。
她不愿意相信！一定是弄错了！
她绝对不可能怀孕！绝对不可能，再怀上秦林城的孩子！
季染将所有验孕棒收进垃圾袋，拎在手里，又抓起地上的包，冲了出去。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开到妇幼医院，她特意避开了县医院，怕撞见程鸣。
接诊的是一位年纪较大的女医生，给她开了一系列检查单。来就诊的人比较少，半天功夫不到，所有检查结果都出来了。
“恭喜你。”
医生拿着报告单，笑容可掬。
“怀孕45天，指标大部分不错，有几项需要稍微注意一下。”
医生将报告单摊在季染面前，拿起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耐心地说着一些注意事项。
季染的脑袋被炸出一个大窟窿，眼前发黑，犹如置身噩梦中，什么都听不进去。
十指狠狠掐进掌心，咬着嘴唇，艰涩地开口。
“医生，确定吗？”
医生的话，戛然而止，用不解的目光，打量了季染好一会。
没有怀孕的欢喜，只有震惊，懊恼，嫌恶。
这种孕妇，医生也见过很多，并不觉得奇怪，很快收回探究的目光，用惯有的专业口吻回答：
“当然确定，检查结果很明确。”
季染还是不愿意相信。
“就只有一次，怎么可能……而且，我事后吃药了。”
医生在电脑上开药。
“避孕药也不是百分之百的，跟人的体质也有关系。”
季染的心，一沉到底。
大姨妈推迟了半个多月，她并没有很在意。她本来就会推迟，想当然地以为，是前段时间压力太大，才会推迟。
怎么都没往怀孕上面去想。
医生给季染开了一些钙片和维生素，她拎着药，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撞到了人，掉了一张报告单，也没有觉察。
剩下的几张报告单，被她攥在手里，捏出深浅不一的褶皱。
她呆呆地坐在车里，失魂落魄。
都是秦林城的错！把她带去山里，让她喝下那杯酒，再和她发生关系……
太阳一点点西沉，眼前的世界，一点点黯淡下去。
天边最后一缕阳光收起时，季染眼里，没有了光，没有了温暖。
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在她决心重新开始，满心欢喜地准备和程鸣结婚，对未来满怀憧憬和希望时，怀上秦林城的孩子！
她的手，狠狠地捶打腹部。
这个孩子，她不想要！也不能要！
心里下定了决定，眼中闪过一道冰冷，异常决绝。
她推开车门，义无反顾地下车，折返回医生那里。
“医生，这个孩子，我不想要。帮我约一下手术吧。”
医生抬起头，柔声细语地劝诫。
“姑娘，你可要想清楚啊，毕竟是一条小生命。要不和孩子的父亲，再商量商量？他也有权决定孩子的去留，你说是不是？”
秦林城没有权利，决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死是活。
季染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冷静而坚决。
“帮我约时间吧，我已经决定了。手术时间，越快越好。”
医生一脸惋惜，看着电脑上的手术排班表，摇头叹息。
“最快也要到下周一。手术之前，建议你再做一些检查……”
“不用做其他检查了。”季染迫不及待：“就帮我约下周一。”
医生摇了摇头，无奈地开了手术单，又念叨了几句。
“有些人，想怀还怀不上。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懂得珍惜。别仗着年轻不爱惜，等到年纪大了，后悔都来不及。”
医生的话，回响在耳边，不是没有一丁点触动。
只是，她和秦林城是孽缘，必须有个了结。
孩子一旦生下来，就会牵扯不清。这个孩子，不会被祝福，也不会幸福。
她对他的降临，没有一点期待。
程鸣下班回到家，没有看到季染的身影，以为她还在孤儿院做义工。
他脱下外套，卷起袖子，准备在季染回来之前，将房子打扫干净。
扫到卫生间的角落，脚下踩到硬物，发出“咔嚓”一声。
程鸣低头垂眸，看见被踩碎的一根塑料棒。
他弯腰捡起，神情凝重起来。
用过的验孕棒。
染染的？
外面传来季染进门的声音，程鸣将验孕棒藏进口袋里。
季染进门后，直奔卧室，合衣躺下。失魂落魄的她，连程鸣在家都没有发现。
“染染。”
程鸣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双手插兜，站在床前。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季染从床上一跃而起，强颜欢笑。
“我没事啊。”
程鸣握住她的肩膀，眉眼温柔：“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