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县是个四面环山的小县城，微风不急不躁，吹在脸上，舒适惬意。
两居室的阳台上，放了一把藤椅，一张桌子。
季染坐在藤椅上，望着远处绵延不绝的山，时不时伸手抓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
阳光一缕一缕下来，照得人直想睡觉。
她最近比较嗜睡，胃口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可能是因为，报了仇，心里的包袱一下子放下，又有程鸣陪在身边。
突然之间，人生就圆满起来。
细水长流的日子，她很享受，想和程鸣一直这么过下去，到头发花白，牙齿掉光。
想象着帅气阳光的程鸣，变成小老头的样子，季染忍不住勾起嘴角。
程鸣又洗了一些草莓，端到阳台。
季染睡着了，脸色红润，呼吸清浅。
她睡得很香很甜，嘴角一直上扬着。
程鸣蹲下身子，温柔地拨开她耳边的碎发，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他慢慢凑过去。
只差一点点，温软的唇瓣，就要贴在一起。
季染倏忽睁开了眼睛，睡眼朦胧，声音带了点哑。
“我睡了多久？”
程鸣停了动作，凝着她的眉眼，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没多久。还困吗？困的话，我抱你回房间睡。”
季染抬眼望向外面。
她应该睡得挺久的，太阳都快落山了。
“还是好困哦。”
季染嗓音软软的，刚刚睡醒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点点撒娇的味道。
“那我抱你回房间，你再睡会。晚饭做好了，我叫你。”
季染主动伸出手臂，勾住程鸣的脖子。
“好。”
程鸣一个公主抱，将季染从椅子上抱起来。
他喜欢季染依赖他，对他撒娇。
他们来s县快一个月了，这段时间，季染整个人松弛惬意，是程鸣最乐见的状态。比以往任何时候，状态都要好。
季染沾到床，翻了个身，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程鸣笑着帮她盖好被子，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眉眼间尽是温柔。
夜幕降临，温馨的室内，飘起饭菜香。
程鸣解下围裙，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
“染染，起来吃饭了。”
季染闭着眼睛，捏住程鸣的手，迷迷糊糊说了一句。
“让我再睡会。”
程鸣连着棉被，将季染从床上抱起来，一路抱到客厅。
闻到饭菜的香味，季染才睁开眼睛，扯开棉被，程鸣很自然地接过，叠得整整齐齐，放到一旁的沙发上。
“尝尝这个汤，我新研究的。”
程鸣舀了一碗汤，端到季染跟前。
“好喝。”
季染喝了一大口，不吝夸奖。
“阿鸣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吃着，一顿饭下来，季染觉得自己的腰围，又长了一圈。
“我来收拾，你去看会电视。”
程鸣刚要收拾碗筷，季染就把他往客厅的方向推。
“那一起洗。”
程鸣反握住季染的手，搂着她一起往厨房走。
水槽里的水，哗啦啦地流着，季染和程鸣并排而立。
洗碗液的泡沫，在流水的冲击下，溅到脸上。
季染踮起脚尖，用手腕，抹去程鸣脸上的白色泡沫。
两人贴得很近，呼吸交融。
“染染。”
程鸣擦干双手，哑着声音，喊了她的名字。下一秒，有力的双臂，环在她的腰上。
“我可不可以……”
季染面颊绯红，屏住了呼吸，紧张得双手拽进了衣角，泡沫瞬间沾湿衣服。
厨房里，飘着洗碗液淡淡的清香。
她并不讨厌，程鸣的靠近。
呼吸拂近，又慢慢抽离，程鸣双臂一紧，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背部。
他看出了她的紧张。
秦林城那个混蛋，留给季染的记忆，恐怕并不美好。
他们，来日方长。
最美好的时刻，他想等到他们的新婚夜。
他爱了她这么多年，有足够的耐心，等她放下一切，做好充分的准备，接纳他。
他也有信心，用自己的温柔，抹去秦林城的暴虐。
“染染，找个时间，我们去看看小池吧。”
季染靠在他怀里，环住他的腰，用力地点头。
去看小池那天，阳光明媚。
程鸣牵着季染的手，站在小池的墓前。
“小池，妈妈和程鸣叔叔，来看你了。你在那边好吗？”
季染凝视着小池的照片。
“程鸣叔叔说，他有话跟你说。”
程鸣清了清嗓子。
“小池，春天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喜欢你妈妈，你当时没有反对哦。”
程鸣握紧了季染的手，掌心冒汗，有点小紧张。
“现在，我想娶你妈妈，疼爱她一生一世，你同意的吧？”
微风吹来，像是小池在说，他举双手赞成。
“你什么时候跟小池说喜欢我的？”
回去的路上，季染眼底含笑，看着程鸣。
“你回国第一次来看小池的时候。”
那么早……
季染有些意外。
“那次，你跟我说，要和小池说几句话，说的就是这个？”
程鸣孩子气地笑了笑，脸上还有几分自豪。
“嗯哼。小池的意见很重要。”
小池活着的时候，季染把小池的命，看得比她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小池在季染心里，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季染珍视的，程鸣只会更加珍视。
“以后，我们可以经常一起来看小池。”
季染凑过去，捧住程鸣的脸，在他脸颊边亲了一口。
“程鸣，谢谢你。”
谢谢你，喜欢我。
“染染，对我，永远不要说谢谢。”
*
程鸣在s县的医院，找了一份工作。
他的履历完美，医术精湛，县医院觉得简直得了一块宝贝。
季染不想无所事事，就近找了一家孤儿院，天天去做义工。
她和程鸣的积蓄加起来，绰绰有余，两人也不追求奢侈的生活，日子过得平淡而舒适。
这种生活，是她一直想要，却从来不敢奢望的。
没想到，程鸣却帮她实现了。
她心怀感恩，做义工的同时，还常常捐钱给孤儿院。
“季小姐真是人美心善。”
孤儿院的人，都这么说。
季染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从来都不是。说她善良的人，是因为不知道她的过去。
“季小姐，孩子们做了蛋糕，特意给您留了最大的一块，您尝尝。”
季染笑着接过蛋糕，送到嘴边，一阵恶心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