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艾勉强维持着会场秩序。
“各位董事，秦总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一切等秦总来了再说。”
“从昨天开始，他连个电话都不接！等他来，他还敢来吗？”
反对者的声音，甚嚣尘上。
“我怎么不敢来？”
秦林城淡漠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步伐沉稳，目光凌厉。
“京南路项目塌方后，各位董事又在做什么？是找关系撇清关系，还是急着卖手里的股份？”
京南路项目千丝万缕，有几个董事安排了自己的人，参与工程，从中获取私利。
只要没有影响到工程质量，秦林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深究。
“我们有什么关系可以撇清的！别忘了，当时我们绝大部分董事，都是反对上这两个项目的，是秦总一意孤行！”
史董站在位置上，说得义愤填膺，把责任统统推到了秦林城身上。
秦林城冰冷的目光投射过来，外强中干的史董闭了嘴。
“其他董事，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林城不紧不慢地，在正上方的位置，优雅落座。
在场的董事，当着秦林城的面，也不敢信口雌黄。
“论年纪，在座的，都算是我的长辈。我让你们畅所欲言，怎么，又都不敢了？”
秦林城目光淡淡，扫过每一个人。
“史董刚刚说的，可能是过分了些，但是昨天发生的事情，确实非同小可。塌方可不是闹着玩的，秦氏集团的股票都跌停了。”
另一位董事，看似说着公道话，其实也反对秦林城。
“媒体那边，对公司的风评，也很差。总得有个人出来，为这个事情负责吧。”
秦林城轻掀眼皮，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不甚在意地开口。
“那各位董事，想怎么处理我？追责，罢免？”
众人噤声，没有人敢第一个站出来，说罢免秦林城的话。
一片静默中，清亮的嗓音响起。
“看来，秦总很霸道啊，压得秦氏的各位董事，连正常行使股东权利，都畏畏缩缩，要看秦总的脸色。”
众人纷纷看向门口。
季染穿着迪奥新款红色连衣裙，披着白色西装外套，头发烫成了大波浪，抹着鲜艳欲滴的口红，脚踩足足十公分的细高跟，气场十足地走进会议室。
张扬自信，目中无人，挑衅正上方的男人。
“季秘书，这是高层会议，没有秦总的允许，您不能参加。”
钟艾走过去，拦住了季染。
季染挑了一下眉，扬起手里的资料袋，勾着嘴角轻笑。
“钟秘书，不妨先看看我手里的东西，再说我够不够格参加吧。”
钟艾接过季染手里的资料袋，打开，扫了一眼，震惊不已。
她大踏步地走到秦林城身边，将文件递了过去。
几份股权转让书，以及一份授权委托书。
“秦总要是不信，我还带了律师团，可以让他们进来，和秦总做个说明。”
季染轻轻拍了一下手掌。
西装革履的几个男人，拎着公文包，走进会议室。
秦林城拽紧了手里的文件，眼底一片死寂。
“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情？”
季染慢条斯理地坐下。
长长的会议桌，他们相对而坐，一个在这头，另一个在那头。
中间，隔了血海深仇。
“就在做你秘书这段时间，很惊讶，是吗？”
季染淡淡地笑着，轻轻地嘲讽着。
“秦林城，你就是太过自信。以为我输给过你一次，就永远不会是你的对手。”
高估了他自己，低估了她的能力，也低估了她报仇的决心。
“你和程宗南合作，就是为了让赫格入主秦氏？”
雨天被程宗南赶出程家，是假，和程宗南密切合作，是真。
小医生在医院里被程闻言绑走，是假，创造回到他身边的恰当理由，是真。
秦林城甩开手里的文件，纸张飞起，又轻轻落下。
“有什么不可以吗？秦总当年对付万特，不也是利用谣言，做低万特股价，然后私下买入，一跃成为万特最大的股东，最后一口吞并。”
季染字字如刀，扎进秦林城的心脏。
“我只不过是向秦总学习而已。”
季染轻拢西装外套，笑盈盈地看向其他人。
“各位董事，我今天是代表赫格，受程宗南先生的委托，以股东身份参加会议。”
在场的董事，脸上或多或少流露出惊讶。
谁都知道，季染的身份，既是秦林城的前妻，更是不复存在的万特副总。
来势汹汹，与秦林城针锋相对。
女人狠起来，还真没男人什么事。
“你们当中已经有一部分人，将手里的股份，卖给了程宗南先生。还有一部分人，可能还在犹豫。”
季染抿了一下嘴唇。
“没卖的董事，可能还对秦林城抱着一丝幻象，觉得股价还能回升。但我很遗憾地告诉大家，你们要失望了。”八壹中文網
季染敲了一下桌面。
律师打开电脑，墙上投出各大主流媒体的报道。
铺天盖地，都是昨天新闻发布会的后续。
“秦先生过去的所作所为，不排除被司法追究的可能。即便最后无罪，舆论的声音，也足够让秦氏集团名誉尽毁。”
钟艾盯着屏幕，双手握起了拳头。
怎么可能？！公关部明明和媒体打了招呼，她也确认过，这些媒体怎么敢胡说八道！
她愧疚地看向秦林城。
秦林城出奇地平静。
“当然，你们也许会想，流言蜚语有什么，一个塌方又算得了什么。”
季染停顿了一下，继续。
“但受这两件事情影响，和你们一直保持良好合作的君盛，第一个站出来，解除了与秦氏集团的一系列合作。不知道后面，还会有多少公司要求解约。”
不断地解约，多米诺骨牌效应，没有一家公司承受得住。
“对了，还有这个。”
在秦林城的注视下，季染又抽出一份红头文件，推到会议桌的中央。
“京州政府无限期，停止秦氏集团京南路项目的决定。”
轻飘飘的一页纸，成为压垮秦氏集团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让赫格动用了关系？”
季染微微一笑，坦然承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