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心里冷嗤。
他还要拿他的儿子，往她心口捅多少刀？真当她刀枪不入。
她忍痛，笑着拒绝：“恐怕没有时间。”
“吃顿饭而已，季染。”
秦林城无奈地解释。
“没有别的意思。之前崽崽国际象棋拿了奖，我答应过他，带他见你。”
他答应他儿子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答应的。
季染心里抗拒，脸色跟着冷了下来。
“你就当是，我召开新闻发布会的附加条件吧。”
前一刻，还想着不拿事情去逼她，到最后，还是不得不稍微用点手段。只不过，语气不像以往那般强硬。
“我要是不答应，你就不开新闻发布会？”
这种临时反悔，要挟威逼她的事情，符合他的风格。
秦林城抿了一下唇，沉着声音：“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季染忍不住笑出声音。
他以为，她会缺他一场新闻发布会？没有新闻发布会，她也可以扳倒他。
只不过，会少了很多精彩的镜头。
她想看他，在聚光灯之下，跌落神坛，被千夫所指，再也无法立足。
“你真是一个好父亲。”
对她的小池，却没有施舍一点点父爱。
“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去就是了。”
季染答应得勉勉强强。
再忍两个晚上，加一个白天，秦林城就再也奈何不了她。之后，只会是她居高临下，俯视他这个失败者。
下班后，季染和秦林城一同坐进电梯，到了地下车库，季染钻进自己的车里。
“我自己开车过去。”
秦林城没有勉强她：“好，待会见。”
季染摇上车窗，先秦林城的车子，开出地下车库。
穿过繁华热闹的街道，车子缓缓驶入安静的江南苑。
落日余晖，洒在片片绿叶上，染了一层温暖的色彩。
季染透过挡风玻璃，抬眼望向，细细碎碎的光斑，隐隐绰绰地落在发间。
江南苑是个宜居的地方。
当年她第一次踏入时，就心生欢喜。尽管婚姻前路不知，但这个房子，给了她温暖和底气。
她以为，自己终于有家了。
秦达赠送的是一幢空空荡荡的房子，周围的一草一木，都是她亲手栽种，屋内的家具，也是她亲手挑选。
可现在，她一点都不喜欢江南苑。
她视为家的地方，没有给她什么美好的记忆。
车子停在大门外，她没有开进去的意愿，除了恐惧，就是怨怼。
“漂亮阿姨。”
车窗外，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
秦煜祺小盆友惦着脚尖，奋力探出脑袋，小手敲着玻璃窗。
“你怎么不进去啊。”
小家伙从学校回来时，徐妈告诉他，季染要来家里吃晚饭，把他给高兴坏了。
小家伙一口气写完作业，让司机把他送到门口，一个人蹲着等季染，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中间无聊地在地上画圈圈。
季染打开车门，从驾驶室下来，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室。
“上车，阿姨跟你一起进去。”
从门口到里面，开车都要10几分钟，她不可能让他自己走回去。
她去抱小家伙，比她想象中要重很多。
两年过去了，小家伙长高了很多。再过些时候，她可能使出浑身力气，都未必抱得动。
孩子总是长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长大了。
她的小池要是还活着，也应该会长高很多。
“我自己能上去。”
小家伙扳住车门，小腿往上一抬，爬进了车里，熟练地系好安全带。
“漂亮阿姨，走叭。”
季染关好车门，坐回驾驶室。
秦林城的车子由远而近，看到季染抱了小家伙，也看到小家伙上了她的车。
他生出一个一闪而过的想法。
不长不短的一条路，秦煜祺小盆友的小嘴，吧啦吧啦地没停过。
“漂亮阿姨，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小家伙说了一路，季染都只是淡淡地一笑了之，很少给出回应。
季染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不会。崽崽很乖，阿姨不觉得烦。”
小池要是能在她边上，说个不停，该有多好。小池活着的时候，也不怎么跟她说话，现在不在了，她连他的声音，都要忘记了。
“崽崽，你很喜欢爹地吗？”
刚刚，小家伙提了很多次秦林城，听得出来，小家伙很崇拜自己的爹地。
“当然啦。”小家伙满脸自豪：“爹地是我见过最厉害，最帅的！”
孩子眼里，父亲是大山一样的存在，伟岸有安全感。
季染的眼神暗了暗，收回手，重新握住方向盘。
秦林城跌落神坛，崽崽会怎么样？
这么喜欢她的崽崽，将来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应该会痛恨她吧。
箭在弦上，她不会心软。别说崽崽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她的孩子，她也不会因为孩子，原谅秦林城。
握在方向盘上手，微微泛白。
“漂亮阿姨，你怎么了？”
小家伙轻轻攀住她的手臂。
“漂亮阿姨，我知道，爹地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你不喜欢他。我不应该在你面前，把爹地说的那么好。”
小家伙沮丧地垂下脑袋。
漂亮阿姨一定不喜欢他替爹地说话，刚刚，他把爹地说的那么好，其实，爹地在漂亮阿姨眼里，应该是个大坏蛋。
“崽崽，阿姨和你爹地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喜欢自己的爹地，没有错。”
季染停下车子，帮小家伙打开车门，两人手牵手进了客厅。
徐妈见到季染进来，双手搓着围裙。
“饭菜都做好了，都是少奶奶您爱吃的。”
秦林城一脚刚刚迈进客厅，听进季染急切地纠正：“徐妈，你又叫错了，我现在是秦总的秘书。”
她是真的，很怕别人误会他们的关系。
秦林城的脸色暗了几分，上前抱起崽崽：“开饭。”
三个人围着餐桌就坐，最开心的莫过于秦煜祺小盆友。
他坐在中间，左边是爹地，右边是像妈妈一样的漂亮阿姨。
“徐奶奶，再帮我加一碗饭。”
小家伙胃口大开，已经第三次添饭。
徐妈妈笑呵呵地盛着饭：“看把小少爷高兴的！要是一家人，能天天这样一起吃饭，就好了。”
桌上气氛顿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