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影，形成压迫之势。
季染没有想到，秦林城会突然出现，她站在原地，迈不开腿。
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要怎么把事情给圆过去。
“李小姐和我一起被绑架，我来看看她而已。”
秦林城朝病房扫了一眼，李维君正耐着性子，哄着宝贝女儿。
李维君出了名地宠女儿。
李清然没有吃过什么苦，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和他面前的女人，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
“哭了？”
他很快捕捉到，她睫毛上挂着晶莹的珠子。
季染擦了一下眼睛，撒了个谎。
“没有，只是进了沙子。”
她朝他走近几步。
“你也来看李小姐吗？”
秦林城没有走进病房，冷冷地回了一句：“她还没重要到，需要我亲自来探望。”
他之所以来医院，是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结果，看到她从李清然的病房出来。
有些意外，但很快了然。
她总是，做一些自以为聪明的事情。
“那些绑匪怎么样了？”
为了打破车内尴尬的沉默，季染打开话题。
“都进去了。”
秦林城的目光，落在季染身上。
“那个男人呢？”
她问的是那个脸上有疤，企图侵犯李清然的男人。
回想当时的情形，很显然，那个男人和李清然的关系不一般。
“跟你没有关系。”
她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的事情，是想从旁枝末节里，再抓住一些东西，去拿捏住李维君，一起对付他？
秦林城的脸，瞬间冷了几分。
“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会怎么对付伤害他女儿的男人。”
她回避他的目光，看向车窗外，声音悠远飘渺。
秦林城皱起眉头。
是在影射秦达和他吗？
“绑架既遂，强奸未遂，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李维君会让他把牢底坐穿。你是不是想有朝一日，秦达也这么帮你报仇？”
季染的手，轻轻颤抖。
知道秦达奈何不了他，他才无所顾忌，可以坦然地对她说出这种话。
“秦林城，先不说秦达有没有这个能耐，就算他有，他也不会像李维君那样，重视疼爱自己的女儿。”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脸与他四目交接，眼里无波无澜，犹如一潭死水般沉寂。
“秦达对我这个女儿，从来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你有没有想过，在那场被算计的婚姻里，我也是受害者。”
她第一次，主动说起与秦达的父女关系。
“你恨秦达，也恨我，可我又该去恨谁？恨秦达，还是恨你？”
秦林城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她说的这些，他从来没有认真想过。
他一直将她看作和秦达一样的人，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为了往上爬，连婚姻和爱情都可以成为筹码。
在结婚之初，他甚至怀疑，她和秦达合谋串通，给他下了套。他一直都防着她，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好脸色。
在知道她是秦达的女儿时，更是把他母亲的死，归咎在她身上。
其实，他母亲死的时候，她还是个什么不懂的孩子，一个孤苦伶仃，被抛弃在孤儿院的孩子而已。
后来，他其实知道了，她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但他还是厌弃她，谁让她是秦达的女儿呢。
或许，他真的不应该把秦达的账，算在她头上。
突然间，很后悔，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勇气说。
“你刚刚问我，是不是哭了。是，我是哭了，因为羡慕李清然有个好父亲。”
而她，没有。
就像她的小池，也没有一样。
得不到父亲一丁点的爱，注定人生有所缺憾，无法圆满。
她眼尾微红，声音变得哽咽，强忍着没有哭。
秦林城的心乱了。
就算她是在演戏，说的话却是真的。
他伸出手臂，将她轻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
“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愧疚，后悔，还是……”
想让他爱上她，然后像他从前对待她那样，狠狠地背叛，抛弃他一次？
她直起身子，离开他的怀抱，坐到一边。八壹中文網
“我说了，只是不想再和你针锋相对，那样对我没有半点好处。把过去的事情说开，往前看，往前走，对我们大家都好。”
秦林城修长的指尖，穿过她的黑发，抚摸到她的耳际。
“坐牢，孩子死去，右耳失聪，还能往前看，不恨我？”
停留在耳际的指尖，微微颤抖。
他其实，怕听到她的答案。
“恨。”
她简简单单地说了一个“恨”字，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克制住汹涌滔天的情绪。
在他意料之中的答案，他无声地笑了笑，颓然地放下手。
“可是就算恨，又有什么用？时光不能倒流，人死不能复生。你救了我一命，也帮程鸣报了一箭之仇，我想，我可以少恨你一点。”
听上去，很豁达，像是真的放下了一些东西。
换做别人，或许会向命运低头。
季染不会。
起码，秦林城认为，她不会。
“好，那我们往前看。做我秘书期间，我不会为难你。”
只要她不和程鸣复合，不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她想，他应该被她的话说动了。
这些话，放在以前，她说了也是白说，他根本不屑一听。
现在，他会静下心来听，因为强烈的占有欲，也因为失而复得。
她在合适的时机，在他心底，埋下愧疚的种子，静静地等待生根发芽。
南城之行，表面上看，两人的关系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回到京州后，秦林城吩咐钟艾，逐渐将一些重要的工作，交给季染处理，似乎对她放下了戒备。
季染毕竟做过高管，处理起秘书的工作，得心应手，比总裁办秘书室的人，包括钟艾在内，都要出色。
“季秘书，下个月秦总要在家里筹办一场生日宴会，需要我们秘书室去对接一些事情。”
钟艾将便签纸放在季染的办公桌。
“这个以前不都是家里的人去安排吗？”
她说的以前，是她还是秦太太的时候。
“这些年，秦总家里大大小小的宴会，都是秘书室具体负责的。”
“是吗？我还以为商小姐关进去之前，是由她负责的呢。”
季染拿起便签纸一看。
要筹办的是秦煜祺的生日宴……
纸张飘落在地。
为什么要让她去负责这个事，这就是说好的不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