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城掩下内心复杂的情绪。
“之前的条件作废了。”
季染心中一紧,怕他反悔。
“秦林城,你想怎么样?”
他想怎么样,她就能让他为所欲为吗?
秦林城无声地苦笑。
“和程鸣分手,并且,做我的秘书。”
她以为,他会提出,让她回到他身边的条件。
没想到,是做他的秘书。
这比困在江南苑,更容易拿到她想要的。
季染没有急着答应。
应得太快,怕秦林城怀疑。
空气静止了好几分钟。
秦林城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好,我同意。”
她呼出一口气,勉为其难地应下。
“你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秦林城看向窗外。
夕阳落下,暮气沉沉,苦闷而又窒息。
“你入职那天,我便兑现承诺。”
秦林城挂断电话,身子陷入办公椅,修长的手指撑开,揉捏起两侧的太阳穴。
她在跟他演戏。
滴水不漏。
“秦总,季总答应了?”
钟艾站在办公桌对面,轻声询问。
“那我派人去把小程总带回来。”
秦林城转过椅子,面对钟艾,神情冷峻。
“让警察去就可以了。还有,准备好程闻言绑架案的证据,到时候交给警察。”
钟艾记下,很快处理好所有事情。
这段时间,她很明显地感觉到,秦总想要季总回到他身边。
方式可能不太对。
但比起以前,已经迈出了一大步。
“秦总,您不开心吗?”
季总回来,秦总应该高兴才对。
但看着,秦总脸上没有半分喜悦之色。
是因为季总是为了小程总,才愿意回来,所以不开心?
秦林城无奈地笑了笑。
“钟秘书觉得,用这种方式,迫使她回来,值得开心?”
钟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动了动嘴,终是什么都没说。
季染第二天就办理了入职手续。
钟艾把她领到办公室。
“季总,这个是您的位置。”
她的位置,紧挨着秦林城的办公室。
原本的一堵墙壁,改装成了一面玻璃墙。
她往位置上一坐,往里面望去,什么都看不到。
“里面能看到外面吗?”
她皱着眉头问钟艾。
“季总,这个我不清楚。”
玻璃墙是钟艾找师傅做的,她再清楚不过。
季染白皙的手,从玻璃上划过。
“钟秘书,你叫我季总,不适合吧。”
她倚着玻璃墙,笑盈盈地看着钟艾,笑容不达眼底。
“论职位,我是钟秘书的下属。”
钟艾是总裁办秘书室的负责人,而季染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秘书。
“好,那我以后叫您季秘书吧。”
改变称呼,钟艾有些不习惯。
“我的具体工作是什么?”
办公桌上,只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些基本的办公用品。
“季秘书的工作,秦总会亲自交代。严格来讲,季秘书并不是我的下属,不需要向我汇报任何工作,您只需要对秦总负责。”
季染盯着玻璃墙,嘲讽的笑意慢慢浮上嘴角。
“秦总在办公室?”
她指着总裁办公室,漫不经心地问。
“是的。秦总有交代,等您办好手续,让我带您去他办公室。”
钟艾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秦林城的办公室,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好的记忆。
刚刚踏进去,记忆排山倒海而来。
宽大的办公桌,冰冷坚硬。
她被推倒在上面……
前两天来质问他时,她没有待多久,在被恐惧感淹没之前,她就跑了出去。
从今往后,她可能得常常,长时间地待在这个空间。
秦林城坐在位置上,专注于手里的文件,并没有抬头。
即便如此,她仍然觉得压迫窒息。
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目光,从始至终,都盯着她。
“秦总,季秘书到了。”
钟艾自觉地退到季染身后。
秦林城抬眸,眼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态度也很冷淡。
“嗯。”
惜字如金。
季染心里绷着一根弦,警惕着,防备着。
做他的秘书,不可能风平浪静。
精致好看的皮囊下,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阴谋诡计。
很自然的,季染站得老远。
远得有些啼笑皆非,完全不像一个秘书,面对老板时的距离。
“我已经按照约定,来秦氏集团上班。接下来,轮到秦总兑现诺言了。”
秦林城抬头,面无表情地朝钟艾点了点头。
钟艾心领神会,走出去打了两个电话。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秦林城翻阅着文件,季染远远地站着,两人均是无话可说。
“秦总,都已经办妥了。一小时后,小程总就可以回到医院。程闻言先生的犯罪证据,也已经交给警察。”
钟艾说完,退出办公室,顺手把门给带上。
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
季染脑海里被不美好的记忆,深深盘踞,两条腿又往后挪了几步。
退到一个,更为安全的位置。
“秦总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我就先退下了。”
她转身欲走。
笔尖顿在纸面,秦林城沉着声音:“坐下说说程闻言绑架你的事情。”
他派去调查的人,查的七七八八。
但一些细枝末节,他无从知晓。
他真正想问的是,她当时是不是很害怕,对救了她的程鸣,她是不是爱得更深了。
“痛苦的事情,我不想回忆。”
季染冰冷地拒绝。
“警察到时候也会问你。”
“那就到时候再说。”
季染不想在秦林城面前,暴露出陷入绝境时,软弱无助的样子。
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软弱,唯独在背弃或者厌恨她的人面前,坚不可摧。
“而且,我想以秦总的能力,不需要我在警察面前说什么,也能将程闻言绳之以法。”
她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秦林城握笔的手,青筋凸起。
“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吗?”
“秦总,这个不在我们的合约里。”
秦林城气笑。
“是不在合约里,但你刚才这个说话的态度,是一个秘书该有的态度吗?”
季染抿唇,低下头:“我明白了,我会注意。”
走出办公室前,她朝玻璃墙的方向瞥了一眼。
从里面往外看,一清二楚。
她做什么,他都能看得到!
时刻被窥视着。
强烈的不适感油然而生。
“那里能装个窗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