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格集团的很多关键性决定，都在程宗南的书房拍板决定。
显然，季染成功了第一步。
书房的门紧闭，没有人能听到他们具体谈了什么。
“说说你的计划。”
程宗南坐在办公桌前，威严难以接近。
季染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正对程宗南。
“万特破产，以及我入狱的事情，您应该都听说过吧？”
程宗南点头，示意季染接着往下说。
“其实，这些都是秦林城的手笔。构陷自己的父亲和妻子，这种事情一旦坐实，秦林城还有什么资格，继续领导秦氏集团呢？”
构陷一事，并非简单的道德谴责，就能一笔带过。
她本来，还可以把小池的事情，也加上去。
对亲生儿子见死不救，让天下的人，看看秦林城到底有多绝情。
但她不想小池死后不得安宁。
既然他不认小池，那小池就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和他再无半点关系。
所以，这件事情，她闭口不谈。
“仅仅靠这个，就想把秦林城拉下马？季小姐，怕是太乐观了吧。”
程宗南犀利的目光，投向季染。
季染不慌不忙继续往下说。
“秦林城手上，应该还有人命案子。再加上，京州南路的两个项目，出现重大纰漏……就会出现墙倒众人推的结果。”
“你说的这些，仅仅是猜测。”
有几个身居高位的人，手里是干干净净的。包括他程宗南自己，手上也不干净。
“证据呢？”
“证据我自己会搜集”
程宗南诧异了一下：“你自己搜集？”
“是，我自己会搜集好证据。但我希望在我提交证据后，程氏家族能够出面，给京州那边施压。”
凭她一己之力，就算证据确凿，也很难将秦林城绳之以法。
“这跟程氏家族入主秦氏集团有什么关系？”
程宗南可不愿意给人当枪使。
“我可以帮您拿到第一手消息，让赫格集团捷足先登。”
季染不仅在赌程宗南的野心，也在赌秦林城复仇的执念。
“您只需要答应我两件事情，再陪我演一场戏，即可。”
程宗南被说动。
“哪两件事情？”
季染微微一笑。
“程鸣住院期间，确保没有人去伤害他。”
程宗南应下：“这个没有问题。”
再怎么说，程鸣也是他的儿子。
“还有一件事情，不能恢复程闻言的继承人身份。事成之后，如果程鸣醒不过来，他还要为此付出代价。”
程宗南抿起嘴唇，脸上明显不悦。
“你这是，想干涉我们程氏家族内部的事务？”
季染面色平静，态度却很坚决。
“您恐怕忘了，我也是这次绑架案的受害者。我是作为受害者，提出的这个要求，并非像您说的，是想干涉程氏家族的内部事务。”
季染直视着威严的程宗南。
“而且，我并没有要求您，现在就处罚程闻言。”
为了让程宗南答应她的要求，她特意加了两个前提，赫格成功入主秦氏，以及程鸣醒不过来。
程鸣醒过来的话，对付程闻言，就不需要程宗南动手，他自己就绰绰有余。
“程闻言既然能对程鸣下手，也难保他日后不对其他兄弟下手。您不为程鸣考虑，也该为程氏家族的未来考虑。”
这话，戳中了程宗南的心窝。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但若是你做不到自己说的事情，那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
程宗南满是褶皱的脸，残忍不近人情。
“你如果失败，我会把程鸣受伤这笔账，全部算在你头上。”
是她开的局，下的棋，程鸣负伤，她也有责任。
书房的门，毫无征兆地打开。
程宗南举起拐杖，破口大骂。
“我没有程鸣这个儿子！想让我帮你们，做梦！”
佣人们听到老爷子中气十足的骂声，吓得一个个低头不敢言语。
“来人，把人给我轰出去！不准她再踏进程家半步！”
季染被赶出程公馆，丢在湿漉漉的路边。
大雨磅礴，将她整个人淋得湿透。
她站在雨里，冷冷地看着程公馆高高的铁门，冷笑着，一步一步离开……
“秦总，这是南洋那边发过来的。”
钟艾将照片和视频递给秦林城。
男人英俊的眉眼，慢慢皱起。
她果然，去找程宗南了。
“程家将季总赶了出来，季总淋了雨，回酒店后问前台要了感冒药，没有大碍。”
秦林城指腹摩挲视频里的季染。
她这又是何必呢。
他都已经说了，他可以帮她找出证据。
她非得舍近求远，去求程宗南。
真是愚蠢。
小医生已经废了，程宗南不会为了一个废人，去对付长子程闻言。
“她什么时候回来？”
秦林城将照片和视频倒扣在桌面。
“季总订了明天早上的机票。”
秦林城看向窗外，蓝天白云，天气晴好。
“医院那边什么情况？”
钟艾对一切了如指掌。
“小程总没有任何苏醒迹象，沈朗和徐小姐一直守在医院。程总那边，已经蠢蠢欲动。”
秦林城收回目光，眼里淬了冰。
“看住程闻言，不要让他有机会伤害她。至于那个小医生，不用管。”
他弄死小医生，跟他没关系。
但他，不该动他的女人。
程闻言的账，他早晚要算，只等她开口。
*
季染一下飞机，就直接去了医院。
程鸣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冰冷的管子。
往日里，温暖的手，变得冰冷僵硬。总是笑得阳光灿烂的脸，惨白得没了生气。
季染捧起他的手，轻轻呵气。
“程鸣，你快点醒过来！你说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她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脸颊边，反复摩挲。
入夜。
她独自守在病床边。
黑暗里，闪进一个人影。
“谁？”
季染警惕地站起来。
来人敲向她的后脖子，她瞬间失去了意识。
“学姐，你醒醒！”
次日清晨，在沈朗急促焦急的呼唤中，季染才悠悠转醒。
第一反应，是看向病床。
“程鸣呢？！”
她扑向病床，上面冰冷一片。
“他人呢？！”
季染抓住沈朗的衣袖，眼中一片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