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起落叶,将眼看着快要打扫干净的庭院,又弄得一片凌乱。
季染瘦弱的身体支在扫把上。
有些挫败。
她又累又饿,两眼发昏。
抬头望向远处,暖色灯光透过窗帘,人影绰绰,若隐若现。
不难想像,里面该是一派合乐美满。
她真的想立刻扔下扫把,跑到s县和小池团聚。
掏出手机,在梨花树下席地而坐,偷偷地翻开相册。
“季小姐。”
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走到了她身后。
她匆匆藏起手机,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管家,有事?”
管家略有所思地看一圈四周,摇了摇头。
“少爷让我来看看,院子是否打扫干净。”
季染握紧扫把:“马上就好。”
天空响了一记闷雷。
不一会儿,瓢泼大雨倾泻而至。
地面水花四溅。
衣服,鞋子,很快被打湿。
头发贴着头皮,雨水从额头,顺着眼睛,不断灌进嘴里。
季染剧烈地咳嗽。
管家于心不忍,却也不敢擅自让季染回屋。
徐妈从外面回来,看到雨里埋头扫地的季染。
还看到撑着伞,笔直地站在旁边,像个监工一样盯着季染的管家。
“少……季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
徐妈将手里的伞举到季染头顶,冲着管家质问。
“这些活,怎么能让季小姐做!”
管家沉默地望向屋内。
“是少爷的意思?”
徐妈简直不敢相信。
“少爷怎么忍心……下这么大的雨,你也不帮着撑把伞!这都淋成什么样了!落下病根,可怎么办!”
少奶奶本就小产过,没有好好将养,就进了监狱。再淋雨折腾,这辈子再想怀上孩子就难了。
她夺过季染手里的扫把:“我来!”
季染的掌心,已经起了水泡。
徐妈一用力,磨破了水泡,季染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徐妈,我自己可以。”
秦林城下了命令,没有人可以改变,徐妈帮不了她的。
他有的是办法折磨她。
不扫地,还可以擦窗户,洗碗,洗衣服。
体力活她不是没做过。
读大学那会,为了给院长妈妈减轻负担,她勤工俭学,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
冬天零下几度,双手浸泡在冰冷的水里,一天要刷上千个盘子。
夏天40度的高温,骑着小电驴,爬十几层的楼梯,一天送上百份的外卖。
遇到刁难的客人,她不仅遭受白眼,甚至挨过打……
在进入万特之前,她过得就是那样的生活。
在她22岁以前,秦达没有在她生命里出现过。
秦林城恨秦达,顺带着恨她。
可她,又该去恨谁?
在监狱里,也是如此。
别人不愿意干的活,都逼着她去做。她有反抗过,可寡不敌众。
秦林城折磨人的手段,一点都不新鲜。
季染挺直了背,倔强而固执地拿过徐妈手里的扫把,冲进雨里。
雨水打在窗户上,形成一片雨幕。
秦林城双手抱怀,站在窗前。
弱不禁风的身体,在风雨中飘摇,却怎么都不肯低头求饶。
跟把她送进监狱时一样。
“她开口求饶的话,阿城,你是不是会心软?”
商瑾珂站在他身后,幽幽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