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浔出现暴揍容峤的那一刻,宋诗诗就已经从死亡的恐惧中逐渐缓了过来。
她保持着瘫软坐在地上的姿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眼睛却冷冷的盯着容峤被一拳又一拳的暴打,直至血肉模糊,从屋子里拖到了院外。
一声声惨叫听着凄惨又渗人,容峤那个人渣越是痛苦,宋诗诗眼底的戾气和畅快反倒愈演愈烈。
就该打死那个王八蛋!
人确实该死,就算不是容浔动手,宋诗诗也想直接结果了容峤那个祸害。
只是人,要死,也绝对不能死在他们的手里。
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眼见惨叫声逐渐消失,外头的动静却没有小下来。
宋诗诗皱了皱眉,白着小脸,深呼一口气重新整理好了衣裙,半软着身子朝着院外走去。
“容浔,我没事了。”
女人娇娇柔柔的嗓音沙哑中透着哽咽,音量不大,脸色漠然好似揍人机器的男人却是听到了。
这是诗诗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一声呼喊将失控的容浔一点点拉了回来。
他一把踢开地上的半死不活的容峤,颀长笔挺的身躯伫立在夜色中,一袭白衫上沾染的血迹,好似星星点点妖冶的梅花。
明明是温润如玉的文弱书生,揍起人来拳拳到肉,出手狠辣又绝情。
虽看不到容浔此刻的神色,宋诗诗依旧能读懂他为什么不敢转过身的原因。
怕她看见了自己丑陋不堪的一面,怕他?
宋诗诗哭笑不得,她才不会害怕。
反之,见证了容浔能够为她痛打人渣,她对他更欢喜了几分。
“容浔,你怎么不理我,我……害怕。”
很明显察觉到男人的身躯瞬间僵硬住了,宋诗诗再度调动情绪,尽量让眼眶酸起来。
当感觉到泪意时,她轻轻开口:“容浔,你过来……陪陪我,好不好?”
如小奶猫娇娇泣泣的嗓音,带着哭腔,好似再不理她,她就立马能哇哇大哭起来。
容浔十指收拢握成了拳头。
等再松开之时,宋诗诗眼巴巴的看着他转过身走了过来,原本被戾气染得通红的黑眸恢复到了最初温润清澈的模样。
只是眉头拧得更紧了,灼灼的目光牢牢的锁定着宋诗诗微微红肿的半边侧脸,道:
“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这个罪。”
要是他按时赴约。
或者……来得更早一点……
又或许没有跟他牵扯上关系,就不会被容峤那个混账给盯上!
都是他的错。
都是因为他!!
“你和我道什么歉,又不是你欺负的我,你是不是傻!”宋诗诗强忍着酸涩,晶莹的泪光在眼眶子里直打转。
顿时,她戏精眼泪气势汹汹的瞪向男人,连声音都破了音:“下手就下手,你把人打死了可是要偿命的。”
“你个混蛋,是要让我守活寡嘛你!”
她飞扑上去紧紧的搂抱住男人精瘦有力的腰,眼泪水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诗诗,你……”
柔软的小娇娇扑入怀中那一刻,容浔的瞳孔骤然紧缩,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忘记了流动,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动作实在太出人意料,容浔完全没反应的时间。
熟读圣贤书的男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当场耳根子红得一塌糊涂。
“诗诗,你别这样,男女……授受不亲。”他猛地推开了宋诗诗,呼吸急促,连安抚的话都忘记怎么说了。
从来都是冷静的眼不再冷静,翻起了滔天波澜,英俊的面庞通红。
好半天,容浔才从混沌的脑子里,憋出了一句:“放心,他死不了。”
所以,她也做不成小寡妇。
“我这是担心他吗?”宋诗诗红着兔子眼瞪他,“我那是担心你吃官司,杀人要偿命的懂不懂?”
虽然宋诗诗也想宰了这个狗日的,奈何情况不允许。
不单单是社会体系,等级制度的条条框框,也是考虑到容浔和舅舅一家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谁都知道容峤是张翠云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儿子,容浔兄妹三人碍于一个“孝”字已经被压得死死了。
只要一天没脱离他舅舅家,就还没到真正撕破脸的时机。
有些事,得从长计议。
“既然没死,你打算怎么处理?”宋诗诗故作害怕的躲到了男人身后,小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袖子,声音弱弱的。
容浔倒没有多想,只觉得她是受到了惊吓害怕。
鬼使神差般伸手摸了摸宋诗诗的脑袋,容浔抿唇,凉凉道,“我会处理好,你别担心。”
“若是有人问起,或者找上门来,就说是贼人入室抢劫盗取财物即可。”
宋诗诗乖巧的点了点头,没有反驳:“我明白了。”
女子的名节最为重要,容浔此举正是为了保护她,难得他如此细心,只叫宋诗诗心里更暖了几分。
细细打量了宋诗诗一番,确定她是真的平复了情绪,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今晚你到隔壁客房待一晚,关好门,明日我再来给你修门,你别害怕,一切都过去了。”
“等等,你……不留下来陪我吗?”宋诗诗揪着他的衣袖不放,眼巴巴的,像只被人抛弃的小奶猫。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
“我们都要成亲了,有什么不方便的。”
下一刻,宋诗诗再一次戏精上身,眼泪水说涌又涌了上来。
这一次来得更汹了,小金豆子不要钱的往下掉。
边哭还边赌气推着人往外走:“好啊,你走吧,反正婚约也是口头上的,我们确实没什么关系,大不了你另娶,我另嫁就是了!”
纯情如容浔当场黑了脸,气得肝都疼了。
这女人当真是没良心得很。
容浔是又生气又无奈,见不得她哭得像个小花猫,失笑妥协道,“那我总得把垃圾处理一下吧。”
“嗯?垃圾?”宋诗诗一时没反应过来,表情有点懵。
容浔挑了挑眉,毫不客气的踢了踢半死不活的人。
“你打算怎么做,送回去?”宋诗诗翻了个白眼,那还不如直接扔河里喂鱼呢。
男人摇了摇头,不过并没有告诉宋诗诗自己会怎么做。
“你乖乖在家里等我,我尽快回来。”
经历了如此可怕的事,小姑娘害怕是正常的,虽然于理不合,容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大不了……
他们明天就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