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问的不问。”高大夫见多识广,知道这人只怕是上过战场,还有那个李老头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来头。
这种是非之地,只能少听少做。
“师傅已经将伤口处理好了,只是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那人自己的了。”小秋眼神有些闪躲,在听了师傅的话之后,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穗花松了一口气,打心底高兴,好在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老天白送给他们一个儿子。
“小孩,记得替我多谢你师傅,这是糖,你拿着吃吧。”
穗花随手一拿就是过节时候才能吃的糖,小秋正犹豫着,就听到身后传来师傅的声音。
“小秋,收下吧。”
高大夫朝着他们点了点头,只留下一张药方子,“这是要抓的药,待会儿是我叫小秋送来,还是你们自己去拿?”
本来是不用多问这一嘴的,但是这里实在偏远,就算是谁都不想跑第二趟。
“多谢大夫了,这是诊金,至于抓药的事情,我们自己去就是了。”李老头撇了一眼上面的药草,都是家里有的。
倒是不麻烦他跑一趟。
两人随即将人送走了之后,好歹是能放下心来了。
“老头啊,你说刚才那孩子看我们的眼神,是不是在害怕啊。”穗花摸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
“是不是我们在山里住的太久了,都不和外面的人沟通,所以他们害怕?”
李老头白了她一眼,塞给她一个水壶:“女人家就是喜欢乱想,那是小孩子少见多怪,别瞎想,你的花要是再不浇水,明日可就真的活不了。”
“哟,对哦,我的花!”那可是他们昨日走了好远才采到的,可不能叫他白白枯萎了。
李老头看着她浇花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熬药了。
他们住在这里山里,吃的用的,都是靠山供给,自然连草药也是少不了的,毕竟人总有生病的时候,有备无患才是。
“咳咳——”晏舟是被呛醒的,刚一口药下去,他就被苦着了,这药要比他之前喝过的都要苦上百倍。
“孩子,你醒了。”穗花手上还沾了水,立马在衣服后面擦了擦,又身后去摸晏舟的头,却被他下意识的闪身躲开。
搞得穗花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
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晏舟。”几乎是没有片刻犹豫的他回答道。
但紧随而来的是头痛欲裂的感觉。
李德全觉得稀奇,这人竟然没傻,也没失忆,看来很快就能滚蛋了,但事实证明他高兴的太早了
穗花也是先松了口气,笑着说道:“那你知道你家在哪里吗?你之前不知怎么躺在山谷里头,我们刚好经过就把你捡了回来,当时你啊,磕破了脑袋,还留了好多的血。
刚才大夫才走,他还说你最轻会失忆,最重会变成傻子呢。”
“我,不记得了。”晏舟皱眉,手摸到头后面,确实是很疼。
但是他为什么在这里,以及之前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似乎还忘了很重要的人。
“唔——”越是往下想,他的脑袋就像是要炸开来一样。
“别急,别急,先把药喝了吧,说不准睡一觉就想起来了。”
穗花也是心疼,这么俊俏的一个人,怎么就失忆了呢,不过晏舟这个名字还是挺好听的。
“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了。”晏舟别过头去,强迫自己离着这药远一些。
实在是太苦了。
穗花不以为然,不就是药吗?能苦到哪里去,当即尝了一口。
“呸呸呸,怎么这么苦。”
李德全摊了摊手,这可不是他的锅。
穗花强忍着笑,将碗塞到晏舟手上,“喝吧,喝完吃颗糖就不苦了,喝完药才能好起来,不是吗?”
“嗯。”看着老妇人放在自己掌心的一颗糖,晏舟觉得自己的掌心当即被烫了一下。
终究他还是皱着眉头,把药给喝完了。
至于那颗糖,也没舍得吃。被他藏在了枕头底下。
出了门,李德全撇嘴道:“老婆子,你就那么几颗糖,怎么到处给?都没几个了。”
这年头糖都是人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的,他都舍不得,给自家老婆子留着呢。
就这么便宜这小子了?
想想就觉得不服气。
“行了,行了,谁吃不是吃,你放心吧,剩下的我不给了。”穗花朝着他笑道,但说出的话并不可信。
接下来的每一日,晏舟的药越发苦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山里自己采的药草的缘故,还是李德全火候把握的不好,那苦味直接叫人退避三舍。
隔得老远,穗花就能闻到从晏舟房里传出来的苦味了,当即捂了捂鼻子,“这怎么能喝的下去的。”又给了他一颗糖。
等到第三日的时候,晏舟总算是能下床走动了,却也坚决地不肯吃药起来。
这次换了李德全来,碰的一声,就把药碗放在桌面上,好大一声响。“爱吃吃,不吃拉倒。”态度可谓是恶劣了。“反正失忆的不是我,你要是不想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那就逃避去吧。”
他可没有这么好心真的养这么一个不顺眼的儿子,每天不但和他抢老婆子也就算了,还摆着脸给谁看?
李德全不声不响的回了厨房,就发现自己被抓包了,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老婆子,和地上的黄连……心里闪过不好的念头。
“那个老婆子……”
“李德全!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就说这药的苦味都要窜出去二里地了,还以为是那庸医干的好事,没想到是你!这么多黄连你是想做什么啊?炼丹啊!还是飞仙啊!!”
穗花气得要死,也不知道这糟老头子犯了什么病,这么针对晏舟。
明明他还是个病患。
“哼!我就是不喜欢他,你看他一来,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不说,还和我抢老婆子你,凭什么?我又不是他爹。”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穗花当头一巴掌拍的很响,“幼稚,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