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博为了避人耳目,特意寻了小路走,虽说杂草纵横,乱枝拦路,但相比之前安全了不少。
袅袅的炊烟从空旷的草地升起,若是不注意准会错过那一缕炊烟。
折腾了好几天,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能吃上一口热乎饭了。
自己算是自己找罪受,当初要是将这活派给旁人该多少,指不定自己现在还在享福呢。
“可惜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啧啧。”这罪受了也罢。
看着面前的烤鸡,赵弘博狠狠地嗅了一口,香迷糊了,至于为了点火,被熏得漆黑的脸可以忽略不计。
大口大口的将鸡拆骨入腹,狠狠地打了个饱嗝。
“哎,从没想到吃饱饭的日子这么幸福。”四周无人,他干脆自言自语起来,双手撑着地,抬头看着天。
但马匹的嘶鸣打断了他平静的休息时刻。
赵弘博瞬间弹坐了起来,将火堆的草拨的更开了些,免得被人发现,自己闪身藏进一片隐秘的丛林里,好在换了身行头,不然保准被扎的生疼。
必然是有人突然来了,才会叫马匹受惊。
说不好就是宰相大人死死咬着自己不放,连小道都安插了人手。想到这里,赵弘博后槽牙都要被咬断了,这些人也太阴魂不散了些。
算起来的话,哪年哪月才能到京都去?
先是有点声音,后来彻底没了。
而赵弘博秉持着十分警惕的原则,没有贸然从暗处出来,依旧在观望。
“看来只是路过……”
他松了一口气,刚往外走了一步,顿时就后颈一凉。
一把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削落了他一侧的长发,却没有再近分毫。
“好汉饶命,我,我就是个路过的,不是什么坏人。”
赵弘博僵硬到不行,暗暗骂自己运气也太不好了,余光不住地往后瞥,想看清楚来人到底是谁。
“别动!”身后之人呵斥道,显然并不相信赵弘博说的话,“你和我说就是路过?专挑小路走,听到声音就躲起来,是心里有鬼吧。”那人冷笑一声。
将长剑换到另一边脖子上,看到他一脸黑色,忍不住嫌恶:“什么打扮这是……”
赵弘博装傻求饶,“好汉,我这不是迷路了才走到这里来的,这脸上的灰就刚才烧鸡弄的。”
“要不,你就把我放了吧。你看我真不是什么有坏心的。浑身上下更是除了吃的什么都没有。”
他也借机看清了那人的真实面目。剑柄上带着繁琐的花纹,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东西,嗯……还有点眼熟。
刚想伸着头再看清楚些,就被人威胁了。
“别动!”
那人半信半疑,将他身上搜了个便,除了摸了一手好几天没洗澡的黑灰,真的什么都没有,看来真的是自己搞错了。
“那你跟我走,别想玩什么花招,如今这路上多的是歹人,你若是敢不安分,就当是被歹人处理了吧。哼!”
方才的马匹也被扣留了,赵弘博嘴角扯着勉强的笑,跟了上去,不去不行啊,要是腿走回京都是要累死人的。
浅浅走了几步,他就迈不动步子了。
五步之外,高大俊俏的赤色马匹上,坐着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将军,年纪尚且少了点,雕琢的痕迹少了些,却还是叫赵弘博心底发凉,顿时拔腿就想跑。
腿比脑子先动一步。
“抓住他。”
那将军也注意到了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笑一声,下令。
赵弘博心中泪流满面,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自己今天这一劫看来是跑不掉了。
但挣扎着,想着自己都这样了,应该不是这么容易就认出来,打算搏一搏。
“将军,我……我我我,尿急。”憋了半天,都快把脸憋红了,赵弘博才扯出这一句来,眼珠子乱转,就是不敢看高马之上的人。
把世上所有高兴的事情都想完了,还扯不出一个笑来。
笑个der,要是被这人认出来自己就死定了。
“哦,尿急?不妨事,憋不死。本将军倒是觉得你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将军淡笑道,驱使着马匹,绕着他走了一圈。
赵弘博在心里替自己默哀,好死不死的撞到了自己这个死党,平日里和自己最是不对付的,和宰相府的那些人走的也近,自己要是落在他手里,不就完了吗?
奈何这人还记仇的很,就算是你昨日说他字哪里那里写的不好看,隔日你要是闹了什么丑事,必然是传的最快的。
赵弘博垂死挣扎,头低得更下了些:“那个……我真憋不住了。”
“小九,事到如今还装?来人,把他绑了放到我的马上来。”
“靠!”见完全被拆穿了,他也不装了,小九是他的小名。“魏飞雨!你别过分!我可是……唔唔唔——”
被称作魏飞雨的,直接拿了怀里的帕子堵了他的嘴。
“吵什么吵,再吵就把你丢下去,荒山野岭的,恐怕你这细皮嫩肉的,野狼野猪什么的会很喜欢吧。”
赵弘博眼角含泪,好吧,确实是这个混蛋能做出来的事情。不过好歹让他坐在马上吧,这样头都快着地了,算怎么回事啊混蛋!!
……
后山竹林。
已经是第三十四次被打趴在地了,晏舟抹了一把嘴角并不多的血,伤的并不重,大多都是皮外伤。
毕竟谢师傅都是留手的,就是前些日请来的武术师傅。
“再来!”晏舟摆好架势,就不信自己连谢师傅的衣袖都碰不到。
谢师傅看着他的架势,摇了摇头,轻声一笑:“小子,你还是太嫩了。”
身形未动,暗刃先出。
破空的声音掠过耳旁,晏舟咬牙不肯放弃,今日只是试练,却一点成效都没有。
分神的功夫,睁眼就是湛蓝的天了。
“习武之人,切记分心。”
谢师傅手里的竹棍子指着他的脖颈,只差一点就刺破了皮肤,动若狡兔,形似游蛇,晏舟是真的服了。
苦笑一声,艰难的翻坐起来,只觉得浑身都疼。
“谢师傅,我是不是不适合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