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我送到附近就行了,我自己走过去。”萧宫末了道,叫他们忙自己的去。
见他进了屋,宋辞忙拉着晏舟跟上去,“哎,我突然觉得有点口渴,要不我们也进去坐会儿吧?”
没等萧宫回应,直拉着晏舟就进去了。
“照理说送来的人,都被安置在后院了。”宋辞拔腿就朝着后院去,什么进城,其实就是为了确认那个秦三是不是自己哥哥。
“等会儿阿辞,我们这样贸然相认会不会太唐突了。”被强拉过来的晏舟觉得再仔细辨认一下也不为过,“若是真是一家人,为何秦姨早些不相认?”
宋辞扒拉在窗边朝屋子里头张望,压低了声音:“娘亲不说,只是在害怕被拒绝。之前又不是没往家里寄过家书,但没有一封回信。”要是真的认错了,也就冒犯了些,赔个礼的事情。
只是这纸糊的窗子也太碍眼了些,怎么也看不清里头的人。
宋辞刚准备把窗户纸捅个窟窿眼,没料到,窗户被人从里头打开了。
四目相对,对面那人先是诧异,既然急急追问道。
“阿辞,还有晏舟?你们怎么在这里,不是叫你们在家里不要乱走的吗?”
“啊,是晏舟!!晏舟说身子不舒服来找萧老的!”宋辞赶紧把晏舟拽住,没想到这就被人当场抓住了。“可是娘,你怎么也在这里?”
眼眶还是红红的,好似哭过了,又不像是受了委屈。
秦氏张了张嘴,有太多的话要说,却千头万绪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最后就叫他们进来了。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家那个无法无天的姑娘。”秦氏把她往床边一推,笑道。
秦九月也笑了笑,脸庞还有些病态,柔和的目光落在宋辞身上:“阿辞,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我是你九月哥哥,也许这么说有些突兀,但是你不愿意喊我哥哥,也可以叫我九月。”
“至于旁边这位想必就是我未来的妹夫?”
肉眼可见的晏舟脸红透了,从脖颈到额头一处都没落下。
晏舟这幅脸红大半的模样,倒是把秦氏和宋辞都逗笑了。
两人很少见到他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一样,忙递给他一盏茶,去去热,“什么妹夫,这两人倒是小冤家还差不多,都叫我不省心。”
宋辞窜到晏舟身后,吐了吐舌头,这些话她早就听腻了,可再不想听了,“娘!你还没说怎么一个人偷偷跑到这里来,连我都不告诉。”也不至于闹出方才的笑话了。
从昨日偶遇觉得眼熟,到夜里放心不下,昨日请萧老也帮忙留意打听,终究放心不下来亲眼确认。
两人听了点了点头,也怪不得大清早的就不见了人影。
“咳,所以九月哥来这里也只是偶然吗?”晏舟好不容易将红晕消了下去,问道,也随着宋辞喊哥,倒是也没什么不妥。
秦九月摇了摇头,“是父亲特意交代过的,只怕也是想某日能遇到你们吧。”
其实每年的这个时候,他的父亲都会叫人往宋家送一笔银子,即是为了照顾早早出嫁的妹妹,又是怕她被宋家人欺负去。
“只是前月才听说宋家出了事,父亲身体不便远行,就托人带我来这里打探消息,没想头一日就被你们救了。”说着秦九月苦笑着摇了摇头。
原因也无他,就是水土不服而已,主要一时适应不来这里,这才倒下了。外加从车上跌下来,摔了脑袋,磕破了,没什么大碍。
“你没事就是万幸的了。”
“是啊,都是一家人九月哥就不也客气了。”
秦氏和宋辞叫他别多虑。
这世道如今恰逢战乱,秦家还能顾着他们母女两的安危,很是难得了。
“姑母,阿辞,和我一道回秦家吧,以如今的秦家完全可以帮你们换个身份,而不是……”作为流放犯人。秦九月顿了一下,急切道:“家中的父亲和祖母也早就不计较当年的事情了,姑母何必在这里受罪?”
秦氏抹了一把眼泪,摇了摇头,“九月,我知道兄长啊从小到大对我都是极好的,也从未怪罪过我什么,等你回去了,你便告诉他,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挺好的。我当初就因为一时冲动,叫人指指点点,或者我能换个身份,但…总不能瞒一辈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游子思家,但不能归……
除非某一日朝廷大赦天下了,她终于不用受身份所禁锢。
秦九月欲言又止,神情复杂看着姑母一家,宋辞也只是摇了摇头。
晏舟就问,“九月哥在这里停留多久?若是有什么不便的不妨来找我。”
秦九月就道,“半月有余,一来是等货物出售,二来是李永福,李老爷在此处采买些毛皮带回去。”
“嗯,萧老的医术是极好的,九月哥且放宽心吧,等明日我们再来看你。”
自此众人算是对回中原的事情闭口不谈了,又说了几句好好养身子的话,上了马车。
宋辞犹豫着坐到秦氏边上,“娘亲,你要是真的想回去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行的,只要……”
“不行,现在没事,可是以后呢?”秦氏想也没想就回绝了,说道:“被流放的人,私自出逃是死罪!是要牵连全家的。这件事不用多说,我不会同意的。”
说完,秦氏背过身子去。走是不能走的,虽说西北乱了些,还和朝廷作对,但到底事情还没到最后一刻,朝廷最后未必会为难他们。
旁的不说,只说他们从未参与过叛乱啊。
第二日,秦九月就能下床了,虽然唇瓣还是没血色,但精气神好多了。
萧老额外嘱咐今日不要劳心,食辛辣。
秦氏回头就把人接到了家里住,大摆宴席,亲自下厨,摆了一大桌子,还请了赵家人、李永福一等人一块。
只说了是迎接本家的侄子,旁人听了点头道。
“看模样是极好的,又会算账。”
“只是之前怎么没见过?看的眼生的很啊。”
“哎!你没听那孩子身子骨不好,自然是不常出来走动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只说秦九月是本地的,并未说是从浔阳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