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娆看着他,半晌,才轻声道:“不累。”
凌重衍笑得很温柔。
他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脸上的表情堪称平和:“明日下朝了,我早些回来陪你。”
苏娆明白他的用意,她同样笑着点头,道:“那我等你回来用膳,我这一切都好,你就不要担心我了,早朝时也莫要记挂我了。”
凌重衍大概是这觉得她这幅乖巧懂事的模样,和从前平日里的恣意骄矜相去甚远。
他脸上的笑意淡了点,才低声道:“娆娆,没有人要你母仪天下。我让你做皇后,是想让你开心。你从前是什么样的,以后就是什么样。”
苏娆承认,她原本是因这个皇后身份,感受到了一些枷锁。毕竟世间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她。
可是凌重衍说,她想怎么样,还是可以怎么样。
她心软得很彻底,以至于吻他唇角的那刻,几乎没有多加思索,绝对是情难自控。
凌重衍的身形微微僵硬,感受到唇角的柔软。
他就这么僵坐在原地,看着苏娆,眼底是化不开的墨色。
她鲜少这样主动,说不心动,绝对是假的。
他反扣住她的腰身,对上她眼底的笑意,着魔一般亲吻她的眼睫。
寝宫里的气氛焦灼暧昧,不知什么时候,苏娆身上的衣衫已经褪了大半,她软软的靠在他的怀中,道:“阿衍,你真好看,我看一辈子,也不会腻的。”
凌重衍眼底笑意温淡,不带一丝丝攻击性和平素惯有的凌厉,柔软到不像话。
他说:“我也会老的,老了以后,娆娆会不会嫌弃我?”
苏娆不说话,只是将他垂下来的发同自己的捆绑在一起。
凌重衍的发色很黑,浓墨重彩,不像苏娆的,发梢泛着棕褐色。
两人的发纠缠在一起,分明而纯粹。
明明是以这样暧昧的姿势躺在一起,可是随着苏娆的动作,却有了说不出的温情。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苏娆眼底亮亮的,看向他时,一字一句很认真:“阿衍,你会替我挽一辈子的发,对吗?”
凌重衍说:“对,娆娆的发,只有我一人能绾。”
爱意值:100
系统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点忧虑:娆娆,黑化值到现在为止,几乎没有下降过,你要抓紧了。
苏娆当然知道要抓紧了,可是她不知该怎么办。
凌重衍在自己面前,是这样的温柔深情,哪有半点黑月光的模样。
他爱自己,几乎是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宠爱。在面对自己时,一身戾气收敛的干干净净。
可是那黑化值却好像镌刻在他的骨子里一样,她这样毫无保留的爱他,也没有叫他动容。
明明并没有半分把握,但苏娆只能对系统说:“你放心,我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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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墨痕回到将军府邸时,墨香从里屋跑了出来。
她今年不过16岁的光景,已经生得杏脸桃腮,身段勾人。
她的声音娇软,手勾着墨痕的手臂不放,语气焦急:“哥哥,你答应过我的,等护送太子殿下成了天子,就求他收我进后宫。现如今,他已经是天子了,你答应我的事,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作数?”
墨痕脸色复杂,却也不舍得挥开墨香的手臂,只是字字斟酌,道:“你没有看见陛下发布的诏令吗?六宫无妃,皇后专宠。”
墨香咬了咬唇,脸色有些难看了。
墨痕看出来了,这小妮子是知道的。
他不说话,拉着墨香朝屋内走去。
房门阖上,兄妹二人总归是能说些体己话。
墨痕头痛不已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沉声道:“你既然已经看见了,怎么还不肯死心?陛下爱惨了皇后,怎么可能容许有人碍了皇后的眼?”
墨香泫然欲泣,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控诉:“那你当初为何要答应我,我这些年日日夜夜朝思暮想,不过是嫁给陛下而已!”
墨痕沉着脸不说话,坐在主位上,替自己斟了一杯茶。
这墨香对凌重衍的爱慕,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十三岁时,后者在马蹄之下将她救下了。
凌重衍恶名在外,暴戾恣睢,若不是那次的英雄救美,墨香也不至于对他情根深种。
墨痕回忆了一下,发觉当初,还是自己带着自己这个傻妹妹去的马场。
说到底,这场孽缘,少不了自己的促成。
墨痕心中有歉疚,说话的底气便弱了,只能强作强硬,冷声道:“你别痴心妄想了,嫁入后宫,是绝无可能的。”
话音落下,那头墨香的眼泪便开始滴落。
“你哭什么?”墨痕一时慌了,急忙起身走向自己这唯一的妹妹,可是又毫无办法,只能束手无策,苦口婆心的说:“墨香,哥哥已经同你说过很多次了,后宫不是什么好地方。按照哥哥如今的地位,你想要嫁什么样的好人家,哥哥都能给你想办法。”
“我不要,我只要嫁给陛下!”墨香不依不饶,声音之大,足够路过的下人侧耳。
墨痕一届武将,对于这样的女孩子心事,简直是束手无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墨香突然止住了哭。
他看向墨痕,突然峰回路转,松口道:“哥哥,我可以答应你不钻牛角尖,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墨痕满脸喜色,连忙道:“但说无妨,哥哥都会答应你的。”
墨香敛眸,语气带着不甘和决然:“半年后的重阳佳宴,我要见一见陛下和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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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娆在皇宫里修了庙宇,她一个现代人,原本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可是现如今,却将一部分微弱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上面。
佛教说慈悲,说救人一命七级浮屠,说兼爱世人。苏娆想,一个人若是有了这份信仰,说不定就能少些戾气。
一时间,佛教在京城乃至举国上下,都开始盛行。
确实也有很多官员百姓开始信佛了,可是凌重衍,他半点也不信。
一开始,他还会陪着她礼佛罢了,只是看向那佛像时,眼中哪有一丝丝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