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漾看着神情淡然的钱旭安,心情很复杂,“祖父他……叫我带一句话给你。”
钱旭安把手里的半块鸡蛋糕放在手边的碟子里,“哦,他说了什么?”
沉默了一会,萧漾才道:“祖父说,他那日对你说的话都是为你好,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不用了。”钱旭安的声音冷了几分。
一看钱旭安变了脸,萧漾便知道祖父叫他带的不是什么好话,有些无措起来。
这时,郎雲昭恰好走进来,“萧三公子,麻烦你回去告诉萧太傅,阿盈的名字已经上了黎王府的玉碟,他老人家要是不相信,本王可以派人送去萧府。”
萧漾吓得站了起来,脸色更是惨白一片。
魏能和陈子阳也好不到哪去,两人呆愣愣的站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钱旭安看着他,“我们那日的谈话,你如何知道的?”
“茶楼隔音并不好。”郎雲昭自己寻了椅子坐下。
钱旭安有些急了,“阿盈……”
“她不知道。”郎雲昭拿起一块鸡蛋糕,“对普通人而言,茶楼的隔音还是非常好的。”
“那就好。”钱旭安并不想妹妹知道这种糟心事,她就该每天开开心心的。
一个时辰后,萧漾自己坐着马车回了南溪镇,陈子阳和魏能留了下来。
柳东篱看了他们一眼,“食住费每日五百文,不二价。”
陈子阳挑眉,“东篱,我们之间谈钱是不是太伤同窗情了?”
“呵!”柳东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们之间有同窗情这个奢侈的玩意吗?”
魏能把最后一口鸡蛋糕吃完,拍着陈子阳的肩膀道:“你跟着海盈姐都赚了那么多银子了,还在乎这五百文吗?”
陈子阳怼他,“你不在乎,那你帮我一起出。”
“我又不是你爹。”魏能说罢,从荷包掏出五两银子递给柳东篱,“大娘照顾我们食住是很辛苦的,作晚辈的应该孝敬。”
柳东篱啧了一声,“难怪我娘那么喜欢你。”这嘴甜的,他都有些稀罕了。
陈子阳:“……”我里外不是人了吗?
钱海盈拉着哥哥到书房说话,“南溪镇书院五日后就能恢复正常的上课,哥哥要去吗?”
“阿盈希望我去吗?”钱旭安对于去不去书院没有太多的想法。
这些在龙城书院的大半时间都是跟着陶先生混,他藏书,以及书院里不外借的藏书他都看过了,而且过目不忘。
考秀才什么的,他觉得十拿九稳。
前年他就报名参加了,可惜,在去考试的前一天,他拉了一天的肚子。
这事他都没来得及查,萧翰就直接告诉他,他吃的饭菜里被他下了巴豆粉,好警告他不要妄想着参加科举考试脱离他的掌控。
钱海盈看着一脸认真的哥哥,想了想,“我想你去,书院里毕竟有很多人,我想你和其他人多接触接触。”
许是想到钱旭安在萧家的经历很糟糕,便又解释了一番:
“哥哥以前遇到的人或许很坏,很让人讨厌,但这世上并不都是坏人,我希望你在新的书院交到真正的朋友。”
钱旭安心口胀胀的、暖暖的,他好想哭,但不能在妹妹面前丢脸,他憋住了。
“好,那我五日后跟着东篱一起去书院报名。”
门外的水珠蹦了进来,“太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送哥哥。”
“你们……”钱旭安看着大姐和小妹一起出现的时候,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水珠一惊,“哥哥哭……”
“没有!”钱旭安背过身,快速的毁尸灭迹,“你一定是看错了!”
瞧着他那股认真劲儿,钱红枣捂住偷笑,“对对对,小珠珠眼花了。”
“我眼花了吗?”水珠噘嘴,挽住钱海盈的胳膊,“阿姐,大姐已经不疼我了。”
“没事,阿姐疼你。”钱海盈揉乱她的双丫髻,惹得小丫头哇哇乱叫。
而后,书房里便传来一阵吵闹声。
在药房研制新药的郎雲昭嘴角微扬,足见心情很好。
暗处的速云跟对面的速雨嘀咕:“你觉不觉得,主子在夫人那里似乎要失宠了?”
“嗷——”一声惨叫后,速云的脑袋上就顶了一个大包。
躲得远远的速雨摇头叹气,心道:这个二愣子,尽说什么大实话!
五日后,钱海盈姐妹三人亲自送钱旭安去南溪镇书院,同行的还有陶先生。
他如今也是南溪镇书院的先生了,更是钱旭安的老师。
马车上,陶先生打趣道:“你小子以前在萧家那真是人厌狗嫌,如今倒好,啧啧啧,三个姊妹都如此可爱,善解人意。”
钱旭安轻哼一声,“先生孤家寡人,自然羡慕不来。”
“臭小子,师同父你懂不懂?”陶先生眉眼一挑,得意道:
“为师如今也算你半个父亲了,你的姊妹也算为师的女儿。瞧见没,为师这一身衣裳,这鞋子,可都是红枣和水珠准备的。还有这桌上的墨兰,海盈送的。”
钱旭安:“阿盈也送了我一盆文竹。”
“那文竹才多少银子?”陶先生越发得意,“这墨兰放到龙城可是值好几千两,若是放到京城,没个万把两都买不到。”
钱旭安立即指着自己头上的束发玉冠,“妹夫送我的,上等和田玉。”
陶先生:“哦,黎王也送了为师一方价值万金难求的砚台。”
钱旭安:我……
师徒二人每日都要上演一次“人身攻击”,往往最后都是“两败俱伤(不欢而散)”收场。
一直默不作声的柳东篱轻咳一声,“那个,你们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吗?”
钱旭安和陶先生同时看向他。
柳东篱被他们同时盯着,连坐姿都直了几分,“旭安,一会报名的事情交给陶先生,你同我去看看书院的住处。”
“好。”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钱旭安打心眼里喜欢柳东篱这个小妹夫,“我能同你住一间屋子吗?”
柳东篱点点头,“自然可以。”
郎家小院内,郎雲昭刚收到京城那边来的飞鸽传书。
“都是一国之君了,竟然还偷跑出京,可真会给我找麻烦!”郎雲昭气急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