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夫人见她这般神情,眼中的得意更甚。
“表姐,你当真不考虑一下吗?”萧大夫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花店本来人就不多,该听见的大伙都听见了。
“不用考虑。”谢氏脸色冷冰冰的看着她,“东西我半个月前就已经送到你手上,不知我何时能带铭之去张太医府上看诊?”
萧大夫人轻抚手腕上的玉镯子。
这是她跟谢氏要的,除了这个成色极好的玉镯外,还有一只发簪和一对耳坠。
这几样首饰皆是谢氏的嫁妆,萧大夫人不知道惦记多久了。
陆家以前是不如谢氏娘家的,奈何谢氏这一支只有她一个女儿。
自她丈夫过世后,爹娘留给她的那些家产就都被族人给抢走了。
只给他们母子留了南溪镇的一间布庄,以供他们度日。
“表姐,这事急不来,张太医他刚回来,这段时间不见客。”萧大夫人说完,示意丫鬟把她看中的花搬去柜台上。
谢氏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道:“半个月后我再来,若是表妹还未联系上张太医,送与你的东西请务必归还!”
为了儿子的病,她把母亲留给她的嫁妆都送出去了。
若是萧陆氏敢欺骗她,到时候就别怪她闹上萧家去。
萧大夫人对于她眼中的冷眼与决绝,故作不见,“表姐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帮你办成。”
成不成的她可不敢保证,但牛皮总是要吹的。
至于到了她手上的东西,还想再拿回去——
呵,想都别想!
谢氏看着对面的萧大夫人,心中里虽有怀疑,但为了儿子她且忍一忍。
花店货架的另一边,水珠低声说道:“阿姐,姐夫不是给景山他爹开了药方吗?”
钱海盈也有此疑问,“雲郎,莫不是你的药方不行?”
正在看着一株金桂的郎雲昭睨了她一眼,“我只会治病救人,却救不了一心求死之人。”
“这……”钱海盈愣了愣,想到柳木兮带着景山回了柳树村,莫不是孙铭之因此存了求死之心。
旁听的柳东篱虽然只听了一个大概,却也听出了苗头。
“水珠妹妹,我大姐带着景山回村了?”
水珠看了阿姐一眼,才道:“是…是啊。”
“为何?”柳东篱心里不免着急。
“你问阿姐,她比我清楚。”水珠说完,有点无措的低下头。
钱海盈轻抚妹妹的脑袋,看着柳东篱说道:“你大姐家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自然是要爆发的。”
钱海盈简单说了一下那天镇上发生的事情。
柳东篱听后,沉默了一会,想着要不要去找谢氏问一问大姐夫的情况。
谁知,他一转身就对上了谢氏的眼眸。
谢氏也很惊讶,她也没想到会在龙城里遇到熟人。
彼此这意外又不算意外的相遇,倒也没出现什么尴尬的局面。
柳东篱作为晚辈,立即上前作揖,“东篱见过孙伯母。”
面对柳东篱,谢氏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是东篱啊,你怎么来龙城了,你爹娘知道吗?”
言外之意,你是不是逃学了。
柳东篱倒也没有隐瞒,说道:“东篱跟着同窗来参加罗府的宴会,先生是知道的。”
“那就好。”谢氏说完,萧大夫人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看到柳东篱的时候,她愣了一下,“这位公子莫不是顾轩公子的同窗?”
柳东篱自然也认得萧大夫人,皆因这位夫人不时和罗夫人互怼,想不认识她都难。
“正是。”柳东篱说罢,退回郎雲昭的身边。
萧大夫人这才注意到郎雲昭。
仅是一眼,她就被惊艳到了,就连她身边伺候嬷嬷和丫鬟也都看呆了。
龙城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位容貌惊为天人的公子了?
钱海盈立即上前一步,站在郎雲昭的面前,挡住萧大夫人的目光。
回过神的萧大夫人一点都没有把钱海盈放在眼里,自顾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哪家的少年郎?”
郎雲昭连看都没看她,轻拉一下钱海盈的衣袖,“阿盈,这盆石斛不错,既能观赏又能入药。”
钱海盈看向他,笑了,“雲郎要买下吗?”
“嗯。”郎雲昭刚应下,一旁有眼力见的小二立即上前。
“公子,我们花店除了石斛外,还有山茶和菊花,您要不要也看看?”
郎雲昭点点头,拉着钱海盈一同跟小二去了货架的另一边。
萧大夫人被人无视很是气恼,正要发火,店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人。
“大夫人,陆家和陈家闹起来了,老夫人叫您回去一起处理。”丫鬟跑得急,头发都有些凌乱了。
萧大夫人皱着眉头,闷声道:“事情都发生了,闹起来有何用!”
话里满是嫌弃,可又不得不回娘家帮忙处理。
只是,离去前她看了一眼郎雲昭的方向,余光触及到柳东篱的时候,她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芳菲嫁给陈家那个浪荡子确实是可惜了。
这位少年虽是泥腿子出身,却能和顾轩成为朋友,其学问一定不错,将来定有一番作为。
想到此,萧大夫人决定回去跟自己亲娘商议一番。
水珠触及萧大夫人的目光,心里生出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待萧大夫人带人离开后,水珠拉住姐姐的手,低声道:“阿姐,那位夫人看东篱哥的眼神怪怪的。”
钱海盈站直了身子,盯着外面的马车低语,“莫慌,一切有你姐夫在呢。”
连龙城的刺史都敢得罪,她家郎大夫一定有个很牛逼的身份。
水珠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姐夫,心里也安定了几分,“嗯,姐夫很厉害!”
正在看一株山茶花的郎雲昭忍不住看了一眼钱海盈,心道:这丫头对他就那么有信心?
还是,她发现了什么?
倒是一旁没有离开的谢氏上前提醒柳东篱,“你若是无事,今日便回南溪镇吧。”
柳东篱点点头,“谢谢孙伯母的好意,我与姐夫、阿姐他们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你……”谢氏看了一眼郎雲昭,没有再劝说,“如此,我便先回南溪镇了。”
铭之还在家里等她呢。
柳东篱叫住了谢氏,“孙伯母,姐夫他……他没事吧?”
已经转过身的谢氏回头看他,“你姐夫病了,你大姐和景山……与你说这事做什么呢。”
谢氏踏出花店,回下榻的客栈收拾自己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