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到底是大风大浪过来的，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相处下来，他知道翎翎是有些讲究的，她爱穿旗袍，长裙，哪怕是出去行动都是这一身装扮。
她打架又不用真的动身手，穿的讲究也是没关系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换装束，穿着白色运动套装，隐入墨汁般的夜色中。
顾老没有回头，反而是进了九十九号楼，看到四位老爷子正蔫蔫的坐着。
看到顾老，也就懒懒的掀掀眼皮：“吃饭了没？”
瞧瞧，多亲切的问候。
要是以前，顾老也能与他们话家常，但是现在不行，他更关心翎翎的事情。
“老祖宗？她不是出门修灵脉了，老祖宗说灵脉就在京城周围，不用我们跟着，她就过去了？”
“不对劲？可能是江炽那个混小子惹了老祖宗不开心吧，不过刚刚老祖宗出去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还对我笑了呢！”成老爷子甚是骄傲。
殷老先生喝道：“胡说八道，那是对我笑了！”
顾老：“等会再吵，没有其他不对劲吗？”
“没有啊，何况我们哪敢揣测老祖宗是什么心情什么想法。”
也是。
顾老觉得自己想多了，翎翎有心思去修灵脉他应该感到宽慰，不应该会感觉到不对劲。
他朝外走，刚走两步，想到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我不是让盛景淮在翎翎修灵脉的时候跟过去吗？”
“上次在秦岭上，盛景淮那小子没直播好，心虚见你们，这几天没事就朝外面溜……咦？说的也是，也有两天没有见了。”
顾老无奈。
这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头，掺和的事情少，一心过着退休的老年生活，其他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连盛景淮丢了这件事都没有注意。
盛景淮毕竟不是普通人，古武世家盛家出身，又身怀血仇大恨，除了呆在这里保险，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哪里能待。
既然丢了，那还能到哪里去，当然是被盛家给劫走了。
顾老也不想让他们烦扰，便打算回去安排人去营救，临走时看到东厢房里面闪着一抹烛光。
古香古色的房间点上烛光，倒别有一番雅趣。
只是映在窗户上的影子，倒是个长发。
不对。
这里面除了翎翎，谁还有这么长的头发！
顾老腰背一挺，身上气息顿时缭绕起来，双目气势汹汹，准备过去的时候，窗户被一个年轻男人打开。
是林觉。
也算是打过照面的。
方才有长发出现的影子地方，坐着个极为温雅的青年，正在喝茶，目光没有移动过。
顾老迟钝了下，转身离开。
看来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
云雾山。
纪翎仰头打量了一眼所谓的云雾山。
几乎是被云团抱着的山，从外表看过去，这里仙气袅袅，但纪翎却知道，这里的雾气，不同于祁蒙山。
它要人命。
从前她想着在山上修行，等待万年，第一时间考虑的不是祁蒙山，而是云雾山。
云雾山是终年大雾，人前脚踏进去，后脚就消失了，连个声响都没有。
顺着前脚朝上走过去，能够看到很多骸骨。
往上数年代，都能数个几千岁。
后来她最终没有选择云雾山的原因是，云雾山山后藏着一处灵脉。
这地界其实已经不属于京城了，但是与京城很近，纪翎对现在的土地划分还不是很清晰，隐约记得就是这片。
二师兄留给她的东西并不复杂。
是一块玉石。
玉石上刻了三处地点，秦岭，云雾山，昆仑山巅。
同时在昆仑山巅的名字上面刻画了一个小小的画，很小，像是一个法器。
她顿时就想到了大师兄在昆仑山上给自己留下的信。
或许二师兄知道这个东西对她有用，让她去寻找，而在这之前，大师兄已经去替他寻过了，没有找到，然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留下这么一句话。
反正云雾山也当来，既然要来，那就择日不如撞日。
至于衣着……
顾老还是不够了解纪翎，她有时候笑并不是开心，也不是心情好，反而是烦躁的心情马上可以得到释放。
这云雾山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妖怪。
所以一路过来，纪翎都很愉悦。
随后，她一脚踏入了云雾山。
如传闻中一样，雾气如水一般将她包裹，纪翎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氛围，使用灵力将雾气退开一些，看着蜿蜒起伏的山。
到底是不出活人之地，别的山这些年都被踏出来山路了，九曲十八弯也好，陡峭危险也罢，好歹是有。
这云雾山是什么都没有，想上去，就得自己找路，大多时候都是用爬的。
纪翎能飞，但也不能乱飞，后面不知道多少东西等着自己，她喜欢给自己留点力气。
从山脚到山腰，她走的毫不费力，云雾中有东西扑过来，她也没有手软，该收拾收拾，收拾完继续朝上飞。
路途中间看到过不少血迹。
似乎……挺新鲜？
应该是近一个月内留下的。
纪翎蹙蹙眉。
她之前直播也算是了解过现代社会的，有一些人总是胆子大的，喜欢直播无人之境，云雾山也曾是很多主播选择的冒险之地。
这里的妖怪会吃人，但它们也不傻，不会一下子吃完，会圈养着。
这样纪翎下手就有些束手束脚了，每次大雾中出现动静，纪翎总要看清楚确定是妖怪才动手。
等快到山巅时，纪翎坐下歇歇。
其实不累，她更多的是想察觉这里的灵脉。
很显然，这里的灵气并不多。
但是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灵脉被斩，断裂处会出现灵气外泄，这种外泄会让这座山都包括在灵气中。
但是这种灵气并不是可持续性再生的。
打个比喻，原本山体里储存着灵脉，山体断裂，灵脉也就不复存在，但原本储存在里面的灵气外泄。
相比其他的或许储存不多，但是外泄的足够萦绕在这里几百年了。
秦岭那里的灵脉还丰盛着，这里的灵脉已经枯竭，哪去了，自然是被那些妖妖兽兽吞了。
纪翎休息够，脚尖一转，细枝慢柳的要上山，眼睛却瞥到了一旁云雾里有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