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芊芊曾经不止一次得想过，和陈辉再见面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只有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她才知道，以往设想的种种，全都是虚妄。
这一刻，她的眼泪簌簌而下。
仿佛有人在她的双眼上开了窟窿。
根本止不住。
我曾经不止一次得想过，和舒芊芊见面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只有在见到她的这一刻，我才知道，以往设想的种种，全都是虚妄。
相隔二十米，我能看清舒芊芊的样子。
那个印象中美丽可爱，偶尔会有一丝小坏，整天围着我辉哥长辉哥短的舒芊芊，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面色苍白，嘴唇苍白，目光木然，身体佝偻的舒芊芊。
她似乎独自走过了无数的岁月，才来到我面前。
我的心，很痛。
和她的幸福虽然很短暂，但是我们一路相互搀扶着走过来，一起经历过生死。
这些都深深刻印在脑海里。
我如何能忘？
两位主人公出现了，在场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竖起耳朵。
只有在电视剧中才能看到的狗血剧情，竟然在现实中上演，谁也无法熄灭八卦之心。
他们都忘记了——现实远比小说更离奇。
齐盛恰好在现场，面色一变，立刻快步迎了过去。
我不但是舒芊芊的前夫，更是鼎信老总的继承人，光是后面这个身份，就必须要重视。
更何况，齐盛这群成海国际的老员工，打心眼里不认可舒芊芊和杨帆最近的所作所为，只是苦于无法摆脱。
如果陈辉能插手的话……
“陈先生，您这边请！”齐盛弯腰充当一个引导者的角色。
我点点头。
黑西服，黑领带，白衬衣，黑皮鞋，胸口一朵白色小花。
我站姿笔挺，表情肃穆。
外加我的身份以及和舒芊芊的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在场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在我的身上。
众人想知道，接下来要上演的戏码是什么。
我面无表情，走到舒成海夫妇的遗照前，三鞠躬。
后面跟着的小程和高明，两人拿着一个花圈，摆放在吊唁厅一侧。
可以说，我的礼节挑不出一丝毛病。
三鞠躬完毕，我和齐盛点点头。
“陈先生……这边……”齐盛有些迟疑。
因为接下来，按照程序是需要慰问家人，然后舒芊芊作为唯一在场家人，进行答谢。
但是，我并没有移动。
“齐主任，我还有个小要求。”
“您说！”齐盛心头一紧。
这种时候，会是什么小要求？
我摊开手，高明快步走了过来，这期间，他眼神复杂得看了一眼舒芊芊。
毕竟，高明和舒芊芊是陈辉在鼎信最初的左膀右臂。
这种香火情，不是其他人可以比拟。
高明从随身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长方形物体。
我接过，撕开上面的白纸，露出一幅黑白照片，在齐盛愕然的注视下，我将照片摆放在舒成海夫妻遗照的旁边。
舒芊芊目瞪口呆。
那照片，赫然是她。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去？
这是什么情况？
舒芊芊明明站在一边，这姓陈的怎么就拿出一副遗照？
搞事情啊！
“您这是什么意思？”齐盛大惊失色。
“没什么意思！”我淡淡道，“我的妻子舒芊芊意外去世，舒桓打电话告诉我亡妻最后的愿望是不让我去美国看她，我同意了。今天我就在这里，祭拜她一下，不枉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齐主任有意见么？”
吊唁大厅中，仿佛吹过了一阵冷风。
这一幕诡异的状态，让众人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齐盛看了看舒芊芊，又看了看陈辉，立刻意识到这不是他能掺和的事儿。
他低着头，悄悄退了下去。
陈辉今天这是来砸场子的么？
但是他想错了。
我重新来到舒成海夫妻的遗像前，缓缓跪倒。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没能照顾好芊芊，是我的错，请你们原谅！”说完，我把头狠狠得磕在地上。
三下，见了血。
我和舒芊芊，是合法婚姻。
这个礼，没问题。
众人噤声，心中涌动着一股异样的感受。
这么想来，陈辉也是很惨的。
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如果不是舒芊芊带着杨帆高调归来，这陈辉可能到现在都不知情。
一旁的舒芊芊，身体微微摇晃，似乎下一刻就会摔倒。
眼泪，断了线儿的珠子一样，滚滚而下。
她的胸口似乎有万斤的巨石压着，根本喘不过气来。
接着，我起身，对着舒芊芊的遗像，三鞠躬。
“芊芊，我本来以为你去美国治病只是生离，没想到却是死别，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安息吧！”
我闭上眼睛，泪水滑落。
这一刻，舒芊芊再也按捺不住心内的痛苦，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陈辉，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她拼命摇晃着。
我睁开眼睛，眼珠已经一片通红。
我的视线，缓缓的，缓缓的，移到舒芊芊脸上。
“陈辉，对不起，我……我是迫不得已。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再见面了……我真的……”
就在舒芊芊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我一把甩开她的双手。
“小姐，您哪位？”
轰！
这一句问话，如同晴天霹雳，把舒芊芊彻底砸蒙了。
“我是芊芊啊……”她嚎啕大哭。
积蓄了这么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决堤了。
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肌肉活动，我听到我嘶哑木然的声音：“对不起，我的妻子舒芊芊因为手术失败，在美国去世了，她已经死了。”
舒芊芊面上血色褪尽，一片苍白。
陈辉的话，很直接，很明确。
舒芊芊死了。
至少在他陈辉心中的那个舒芊芊，死了。
不管她有什么理由，她始终都是骗了陈辉。
哪怕出发点是为了陈辉能够活下来。
从头到尾，陈辉都是最傻的那个。
这对他……公平么？
“陈辉，你听我说……”舒芊芊胡乱抹了一把脸，本就不算精致的妆容，一下子就花了。
甚至，她的脸上还多出了一抹口红的痕迹。
“不要说了！”我直接打断了她。
我看着舒芊芊近在咫尺的脸，粗糙的大拇指在她左侧脸颊上擦过，替她抹去了那一抹红色。
“祝你幸福。”我淡淡说完，转身朝外走去。
“陈辉！”舒芊芊撕心裂肺的叫喊在身后响起，“他们说，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来，我没有办法！”
我，猛然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