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文静聊天的时候，一对六十左右的老年夫妇，从会议大厅的最后一排站起身来。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大厅中的股东，从二十多岁到七十多岁都有。
于是，这对夫妇一直走到吴权面前，都没有人阻拦。
“吴助理，我问你一个问题。”老头儿把拐棍儿往地上顿了顿。
鼻青脸肿，犹如猪头的吴权，哪里有耐心和一个糟老头子聊天，大吼道：“滚一边儿去！”
这句话，让老年夫妇的脸色骤然阴沉。
老头子举起拐棍，砸在吴权的肩膀上。
“你找死么？”吴权厉声吼道。
老头儿气得浑身发抖：“你祸害了我的女儿，有什么脸跟我说这种话？”
一边大喊，老头儿一边儿再次举起拐棍儿，没头没脑得往吴权身上砸。
“你个杀千刀的，我女儿才二十一岁，你就把她肚子搞大了！”
“你还让她把孩子打了！”
“你安得什么心？”
老头子，悲愤难当。
吴权一把抓住拐棍道：“我不认识你女儿，少给我碰瓷！”
“是么？”我呵呵一笑，“小石头，放一段视频，帮吴助理回忆一下！”
大屏幕的画面，是一家咖啡馆。
从拍摄角度看，显然是偷拍。
画面中，吴权和一名妙龄女子，坐在卡座里，搂抱在一起。
女子的表情动作还算矜持，但是吴权已经开始上下其手。
虽然不算大庭广众。
但是依然难看至极。
股东们暗暗摇头。
你吴权是有多猴急？
一会儿都忍不住？
然后画面一变，还是那个女人。
只是面对镜头，不停哭泣。
断断续续得说了一番话。
吴权，对她始乱终弃。
最后，用十万块钱打发了她。
也打发了尚未出生的孩子。
而这名女子，还是一名在校大学生。
“我的女儿，被你祸害成这样，你一点都不心疼么？”老头子愤怒得吼道。
说道激动的地方，老头眼儿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工作人员傻眼了，立刻架着老人家出了大厅。
叫救护车的、帮忙通风的……乱成一团。
会议大厅中，响起了嗡嗡哄哄的议论声。
吴权咬着牙，看着我：“陈辉……你干得不错啊！”
我朝吴权，微微躬身：“多谢吴助理夸奖，我做得还不够，要继续努力！”
“文静……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吴权怒视文静。
文静表情平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事儿，终究还是要负责任！我劝你，退出董事会的选举吧。”
“哈哈哈哈！”吴权笑了。
文静的眉头渐渐皱起：“都到了这一步，你觉得你还能翻盘么？”
吴权指了指我：“小静，你是不是以为，有了这个姓陈的给你出主意，你就能把我踢出集团？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没错，我是喜欢玩女人！这上面下面坐的男人，有几个在外面没有女人？啊？”吴权大吼道。
董事会和坐在前几排的男性股东，面色都有些难看。
“怎么？要开始拉别人下水了？”文静不屑说道。
吴权不顾脸上的伤势，喘着粗气环视全场，哈哈一笑：“接下来，我玩个游戏！”
“同意我成为董事会成员的，举手！”吴权皱着一张青紫的脸，大喊一声。
会议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文静和我对视一眼。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吴权的名声已经毁了。
在场的股东绝对不可能把这么一个定时炸弹送进董事会。
除非大家都得了失心疯。
让吴权进入董事会，那是天大的笑话。
“陈辉，他想干什么？”文静低声道。
我摇头道：“不知道，难道他还能翻盘？”
“我支持！”某位股东，举起手来。
有了带头的人，似乎一切就水到渠成。
一只又一只手，举了起来。
粗略一算，下方的小股东，竟然有一小半支持吴权。
“看到了么？相信我的人还是有不少的！”吴权傲然道。
文静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吴家在鼎信集团经营了多年，有点儿人脉太正常了。
“恐怕，你的人还不够！”文静微笑道。
“是么？”吴权也冷笑以对。
他转头看着台上的董事会成员道：“该举手就举手吧！”
吴派的几人，毫不犹豫得举手，表示对吴权的支持。
王峰，也举起了手。
他是文派的叛徒。
文静的脸色，越加严肃。
看这个架势，除了没有表达立场的中立派，吴权的支持者已经在一半左右。
累积投票制，归根结底是按人头算。
一种莫大的危机感，向文静包围过来。
“吕董，您是什么意见？”文静将希望寄托在吕涛身上。
他是中立派的领头者。
那些拥有一定股份的中立小股东，几乎都以他的意见作为标准。
吕涛淡淡道：“信誉，是一个商业组织能够顺利发展的保证，吴助理在男女关系方面有点奔放，我个人认为，他不太适合作为董事会成员！”
文静和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太好了！
中立派的领头人已经表态，那么中立派毫无疑问会全体反对吴权参选。
文静笑了：“吴权，看到么？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的为人出了问题，没有人会相信你！”文静以胜利者的口吻说道，“没关系，只要你还愿意为集团出力，我还是会给你安排内部职务的。”
吴权呵呵一笑，直接走到了台上。
那是董事会成员才能坐的位置。
“吴权，你要干什么？现在我们正在开会！”文静警告道。
吴权耸耸肩，随手拍拍另一位中立派董事的肩：“还绷得住啊？”
嗯？
不光是我和文静，连中立派的领导者吕涛也下意识扭头看了过去。
那位被吴权拍肩膀的人，两天前还和吕涛一起打过牌。
众人还商定，以吕涛的意见为准。
难道……
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我等人的心头。
“涛哥，对不起了！”那位董事苦笑着摇摇头，举起了手，“我支持吴助理成为集团董事！”
“我也支持！”
“还有我！”
和吕涛打牌的另外三人，一起举手表态。
同时，还有一大半中立派的小股东。
支持吴权的人数，瞬间过半。
文静和我，愣在当场。
“小静……没想到是吧？”吴权哈哈大笑。
志得意满。
文静的面色，渐渐苍白起来。
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千算万算，没算到中立派竟然倒向吴权！
现在，按支持人数来说，吴权进入董事会铁板钉钉了。
而文派一方，已经出现了两个叛徒。
如果不出意外，文静在随后的选举中，冲击董事长将变得完全不可能！
不但如此，连集团总裁的职位，估计也保不住了。
董事会，文派的人已经无法掌控了。
“文静，你是不是以为，投票权被你拿走，我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吴权嘴角噙着冷笑，双手插兜，朝文静和我慢慢走来。
他很享受这一刻。
看着处心积虑想把他拉下马的文静和陈辉目瞪口呆的样子。
吴权真是爽坏了。
“文静，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找一个刑满释放的犯人做你的智囊，就想把我搞垮？”吴权歪头看着我，陡然一脚踢出。
我猝不及防，被踹中了胸口，直接倒在地上。
吴权瞪着淤青的眼睛，狠狠朝我的头上脸上踢下去！
“妈的，一条癞皮狗，也敢动我！”吴权怒骂道，“老子上你老婆，你特么的应该荣幸！”
“嘭！”皮鞋落在我的皮肉上，发出闷响。
让股东们身躯齐震！
“你住手！”舒芊芊不顾一切得冲过来，想要拦住吴权。
吴权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狞笑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大小姐！”
一把，将她推出好远。
舒芊芊努力了两次，却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我刚刚抬起上半身，吴权就飞起一脚。
正中我的下巴。
我的头，剧烈得扭了一下。
再次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