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
丢下这句话，张建明满脸愤恨，钻出了派出所。
姚金娜担心丈夫，又担心女儿。
她目光焦急地看了一眼大门，又看向张慧芳，两相抉择了一下，姚金娜把女儿托付给了温小山。
“温同志，慧芳麻烦你照顾一下。”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姚金娜紧跟着丈夫的脚步，离开了派出所。
“都什么人啊？”女警忍不住叨叨了一句。
张慧芳苦笑一声，像是对女警说，也像是对温小山说。
“看见了没，我就是这种家里出来的人。我爸，认为人的面子比命重要。我妈，认为我爸就是她的天。”
温小山突然很同情张慧芳。
每个家庭都有密辛，看见的未必就是事实。
身为女孩，差点出事。家里的人不仅不关心，留下来陪伴，反而把她托付给另一个男人。
录完笔录后，张慧芳走出派出所。
“我不想回家。”
温小山点点头，现在回家简直就是往坑里跳。
“好，我送你回宿舍。”
张慧芳摇头，“我也不想回宿舍。”
温小山皱了皱眉，他看了一眼天色，心底犯难。张慧芳哪都不去，总不能跟自己回宿舍吧？自己那是单身男人的宿舍，实在不太好。
“我给你找个招待所。”
张慧芳嘴角泄出惨笑，她眼巴巴地问温小山，“你陪我吗？”
温小山重重点头。
俩人走到最近的招待所。
照例，温小山开了两间房，相邻的两间房。
张慧芳虚弱无力的钻进被窝，温小山给张慧芳盖上被子，刚起身要走，他的手被张慧芳抓住。
被窝里，女孩泪眼朦胧。
“别走，陪着我。”
鬼使神差，温小山坐在了床边。
他默默无言，一直看着张慧芳睡去。短短一个小时不到，张慧芳惊醒了三次。
每次醒来，她卷翘的睫毛上，都挂着泪。
温小山不忍，他抽出手，掏出来手帕，小心翼翼地帮张慧芳擦拭眼泪。
“小山。”
温小山的手猛地一滞，已经十几年没人这么叫他了。
他笑了笑，收回手绢，轻轻嗯了一声。
张慧芳撑坐起来，满眼含情。
“其实你说得对。我没见过什么男人，我就是个没有社会经验的傻大姐。”
说着话，她自己也笑了。
“因为父母只有我这一个孩子，她们对我的期望很高。从小我就想一直鸟，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没什么见识。”
温小山心里不舒服，她这次的遭遇，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坏人。
“这和你没关系。”
张慧芳就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爸爸倒是见多识广。可还不是阴沟里翻了船。”她又笑了，自嘲似的，“事实证明，有经验的也未必能看准人。人是最复杂的动物。人心隔肚皮……”
这句话，让温小山想起了自己。
“慧芳，姓肖的是坏人。也不能证明我温小山就是好人。你不能太相信一个人了。”
倏然间，张慧芳的眼睛瞪得滚圆。
“你什么意思？”
温小山被她问的一愣。
他被张慧芳的突然变脸，弄得不知所措。
“我没有什么意思啊。”
“不！你有！”
张慧芳失控了，她抓住被角，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温小山的模样，在她的眼中迅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她揪着被角，往墙边挪。
“你嫌弃我了……你嫌弃我被肖国玉欺负了。”
张慧芳绝望地瞥了温小山一眼，埋进被窝，哭得浑身乱颤。
温小山的心很疼，他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
“啪！”
他反手又是一巴掌。
“你干什么？”张慧芳心疼极了，她拼命撕扯温小山的手，想让他停下来。短短几巴掌，温小山的脸肿了。
“小山！求你了，你打了！”
张慧芳带着哭腔，紧紧搂住温小山的腰肢。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温小山说着，心都要碎了。如果可以，他想把自己的剖出来，交给眼前的姑娘保管。
“别说了，我错了。”
张慧芳红着脸，在温小山脸上轻轻一啄。
“你救了我两次，这就是缘分。不管你怎么想，我这辈子，就认定你这个人了。”
不止是福是祸，温小山顾不了多想。
他颤颤巍巍抬起手，深深地搂住了前言的女人。
让我陷进去吧，丢了命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