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瞧着柳思思站起身来，赶紧加快脚步，走到了柳思思面前，交待道：“刚刚我去太夫人哪儿瞧过了，孙嬷嬷说，太夫人已经醒过了，王大夫也看过，说是没有问题了，便退下了。孙嬷嬷伺候着太夫人吃了些清粥，便又让太夫人睡下了。”
“祠堂那边儿，先前订下的丧葬队也都来了，府里缺的东西，他们基本都带上补齐了，也帮着太老爷换了寿衣，只等着天一亮送点鲜花过来给太老爷放在棺木里。”
柳思思点点头，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自己以前原本就是孤儿，可没经历过什么亲人离世的场景。自己唯一亲近的长辈就是自己的师父，可是在自己穿越之前，自己师父还健壮得能颠得动十多斤的铁锅。
婉儿看出了柳思思茫然的神情，上前说道：“小姐，老爷交待过了，二位小姐这边弄完，就先下去休整一番。今天晚些时候就得守灵了，虽然只是孙女，不用守整夜，但那也得是坚持到下半夜的。”
柳思思听见婉儿这么说，这才反应过来，还得守灵啊。
“好，妹妹，那姐姐就先回去了。”柳思思微微回首，朝还坐在桌子前的柳雅南说道：“妹妹也早些回去修整一番吧。”
说完，也不等柳雅南作何反应，便带着婉儿走了出去。
主仆二人朝着梓桐苑走去，婉儿跟在柳思思后边，说道：“小姐晚上还没吃饭呢，刚刚我回小厨房简单做了臊子，等下小姐回去下碗面吃。饿太久了，吃面养胃一点。”
听到这里，柳思思才真的觉得肚子里空空如也。
昨日本就忙了一天，正准备吃晚饭，就被拉着去寺里一起接祖父，回来了又被赶去写请帖，精神上太过于紧绷，也就忘记自己还饿着了。现在一放松下来，饥饿感便汹涌而至。
“那我们走快些，饿死我了。”
柳思思说着，加快了脚步，朝自己的小厨房走去。
但其实饿过了之后，其实也吃不了太多，二人简单吃了点东西，收拾了下。
婉儿说道：“现在还有些时间，小姐你回去打个盹儿吧，到时间了我去喊醒你便是。”
柳思思倒是精神还算好，毕竟以前也经常熬夜刷剧看小说，所以现在也不觉得困。
但是想到接下来还得熬一个晚上守灵，柳思思也没推辞，便走回卧室，准备小睡一会儿。
可能过了有一个小时左右，婉儿前来叫醒了柳思思，柳思思起身，接过婉儿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脸。
为了让柳思思清醒，今天拧帕子的水没有加热水，一挨上去，柳思思瞬间被冷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现在什么时候了？”柳思思问道
“辰时了。”婉儿接过帕子说道：“算算时间，老爷应该也在回来的路上了。小姐现在起床整理一下，再去祠堂应该时间差不多。”
柳思思点点头，从床上下来，接过婉儿递过来准备好的衣服。
因为戴孝，所以当然不能穿鲜艳的衣服，婉儿给柳思思的是一件没什么花纹的白色单衣，下身的半裙也是白色，只是稍微裁剪过，没有什么其他的装饰。
首饰当然也不能戴，婉儿将柳思思的头发简单挽了，在鬓边插了一朵白色的绢花。
穿好之后，婉儿又将放在一旁的麻衣拿了过来。麻衣像是一个宽松的小马甲，只能兜头套进去，见柳思思穿上了，才把黑底白字的寿戴系在了柳思思右边的大臂上。
古时候，披麻戴孝的传统，便是这样得来的。
收拾好了一切，柳思思带着婉儿，就朝祠堂走去。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一路上，柳思思都能看到套着白衣带着黑袖标的下人们，穿梭在丞相府中。
看这天色，送请帖的人应当已经出门了。府里过年时挂上的红灯笼撤下去还没过几日，如今便又挂上了白灯笼。几人抬了桌子，往大门口走着，应当是为了前来吊唁的人，要准备接待的台子。
柳思思走进祠堂时，柳雅南已经在那里了，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在那儿和王熙华小声说着话。
见柳思思前来，王熙华本还想着装模作样的挤两滴眼泪出来，后来想着柳问风也不在这里，自己也一夜没睡，实在是没有体力演戏了。
柳思思也没理那母女二人，上前拿了香，规规矩矩的给祖父上了香，就在一旁坐下了。
丧葬的人已经将祠堂布置妥当了，不论是屋顶正中挂着的用白绫挽成的白色花球，还是蔓延在整个屋顶，又交错有序的白纱。
大厅的左边儿是吹拉弹唱的哀乐队伍，右边则是诵经的佛教人士，空气中漂浮着纸钱燃尽之后的细碎灰尘，呼吸间净是香烛的特殊味道。
柳思思坐在那里，被周围的环境渲染情绪，一时感觉有些气闷。也不知道自己若是在这边死了，会怎样。
灵堂里一时安静下来，幸好还有哀乐和诵经声，不然冷清下来就会平添几分阴森的气息。
柳问风上朝去给皇帝告了假，皇帝当然准了，还按照惯例简单宽慰了下柳问风。青松也去太子府，将柳容楚带了出来，父子二人出了宫，坐上马车赶紧往家里赶。
两人回到丞相府，去换了孝衣，前来祠堂里烧了香。
柳问风见大家都在，交代道：“我们柳家，现在就只有容楚这一个长子，定是要守在你祖父灵前的。思思，你作为嫡长女，就陪着爹爹一起，去唐前迎接客人吧。你也不小了，这些事儿，得学着做。”
柳思思正好觉得呆在这里浑身上下都不顺畅，当然愿意离开，便马上起身，走到了柳问风跟前。
“雅南，你就陪着你弟弟和姨娘呆在这里守着祖父，知道了吗？”柳问风说着，就朝堂前走去：“思思，我们走吧。想来他们也该下朝了，准备准备就该往这边走了。”
柳思思点点头，跟在了柳问风身后。
丞相府的大门如今大开着，门槛内，放着一张长条的桌子，上面放着纸张笔墨，每一个来吊唁的人都要登记在册的。
柳问风和柳思思一前一后在桌边站着，不一会儿便来了第一位吊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