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知道萧竹梅是傅松介绍给自己的,也曾猜测过他俩的关系,但他始终不愿往那方面猜。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他最不愿意看到一种猜测,却恰恰成为了现实。
特么的,明珠暗投啊!
萧总这么优秀的一个女人,怎么会看上傅松这么一个渣男!
这个贼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范老板,范老板?”傅松见范建国脸色阴晴不定,心里居然生出一种病态般的快感。
“啊!”范建国从震惊和懊恼中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傅松一眼,淡笑道:“傅老板,他乡遇故知啊,今晚咱俩可得好好喝两杯。”
“当然要喝两杯了。”傅松一边握手一边用力地拍着他胳膊,“两杯哪够,不醉不归!”
范建国也用力拍着傅松的胳膊,“我可不上你当,你要是想灌醉我,等回国后,我老范舍命陪君子。”
到时候老子非灌死你不可!
范建国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来之则安之,事已至此,他很快便调整好心态,转身面对萧竹梅时,已是春风满面:“让萧总见笑了,突然看到傅老板深感意外,嗯,意外。萧总,请!”
“范老板,请!”萧竹梅哪里知道身边这两个男人之间的龌龊关系,反而见他们俩开起了玩笑,以为他俩确实很熟,因而对范建国的态度比上次见面时热情了不少。
当然,她这么想其实并不算错,傅松和范建国不是一般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相当熟,同道中人嘛,能不熟吗?
落座后,她主动询问道:“范老板,这一个多星期考察得怎么样?实在不好意思,最近公司里事情多,也没顾得上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千万别不好意思,尽快开口。”
“哎呀,萧总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范建国连忙摆手,言辞诚恳道,“萧总,你已经帮了我很大忙了,要是没有你,我一个连abc都认不全的人,不要说考察了,能在纽约活下来都难!”
萧竹梅谦虚道:“我也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关键是范老板有闯劲儿,像你这样从国内主动走出来的人,这几年不是没有,但很少。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我在国内,我是没有胆量一个人出来考察的。”
“唉!”范建国叹了口气,苦笑道:“萧总,我也不想出来,可没办法,我这次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押上了,不亲自出来走一走,看一看,心里没底啊。
萧竹梅笑道:“范老板既有魄力,又有行动力,你要是不发财,天理难容。”
“哎,萧总,抬举我了,跟你是一比,我就是皓月之下的萤火之光……。”
傅松在一旁听着他俩旁若无人的商业胡吹,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赶紧打断道:“行了行了,你俩吹起来没完没了了?”
“你这人……。”萧竹梅瞪了他一眼,意思是当着外人的面我给你留点面子,等回家再收拾你。
范建国也是被傅松噎得够呛,他可不是萧竹梅,再加上本来看傅松就不顺眼,于是回呛道:“我说傅老板,萧总对我有大恩,我是真心实意地感激萧总,碍着你啥事儿了?”
“我饿了不行吗?”傅松不以为意地笑笑,“你好歹照顾一下我的感受行不?”
范建国听得出他一语双关,只觉得好笑,懒得跟他掰扯,道:“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认识你我真是倒八辈子血霉!”
萧竹梅见他俩没一会儿就掐起来,不由得愣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傅松拍拍她手背,笑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家那小子跟他闺女是青梅竹马,我和梁希都很喜欢他闺女,大眼睛,翘鼻梁,跟她妈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大了可不得了。是不是啊,老范?”
范建国脸一黑,你提我闺女也就罢了,提我媳妇儿……,不,前妻干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王八蛋绝对是故意的,给老子添堵!
不对,怎么听傅松的意思,萧竹梅不仅知道傅松在国内结婚了,还知道梁希的存在。
这……,她图什么啊!
他忍不住再一次感慨,好白菜都特么的被猪拱了!
“是吗?”萧竹梅忽闪着大眼睛看看傅松,又看看范建国,无语道:“这么小的孩子,也太早了吧。”
“早吗?儿子找媳妇儿多早都不算早,是吧,老范?”傅松其实对傅声远和范依然的关系抱着一种玩笑心态,这一点跟梁希完全不同,不过并不妨碍他用这种方式刺激范建国的神经。
老范没有范依然的抚养权,就算再不乐意,再反对也没用,只能干瞪眼。
惹急了老子,信不信老子把这事儿当真了,真让你亲闺女给老子当儿媳妇!
范建国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老子生的是闺女,是闺女,是闺女!
萧竹梅哼了一声道:“范老板,傅松这人我太了解了,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那个儿子跟他绝对跟一样,一肚子花花肠子。你可得把你闺女看好喽!”
“呵呵。”范建国干笑了两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心里把傅松骂了个狗血淋头,嘴上却道:“无妨无妨,到时候我让我儿子去泡他闺女,扯平了。”
傅松脸顿时绿了,不过马上就笑了:“老范,别闹了,你哪来的儿子?”
范建国笑呵呵道:“忘了告诉你,上个月刚生的,带把的。比你闺女小两岁半,女大三抱金砖,我不嫌弃。”
傅松:“……。”
你特么的不嫌弃,老子还嫌弃呢!
老子的宝贝闺女怎么能让猪拱了呢!这辈子都不可能!
“范老板,恭喜恭喜!”萧竹梅不嫌事儿大,“你是不知道,他呀,就是个女儿奴,你要是能把他闺女变成儿媳妇,他估计得心疼死!”
范建国见傅松脸黑得像锅底,心里无比畅快,一报还一报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看在萧竹梅的面上,他也不打算再刺激傅松,见好就收,打了个哈哈道:“我倒是想,但我有自知之明,高攀不起啊。”
傅松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不过当着萧竹梅的面,他也不想跟范建国继续针锋相对,万一两个男人说漏嘴了,让萧竹梅知道他跟范建国的媳妇儿,不,前妻有一腿,他绝对死定了!
饭吃到一半,萧竹梅告了声罪去了洗手间。
范建国一直目送着萧竹梅的身影消失,回过头看着傅松道:“傅老板,我真是佩服死你了!”
傅松拿起餐巾擦擦嘴,笑道:“佩服我什么?佩服我身边女人不断?羡慕了?”
范建国嘴角微撇,轻哼一声道:“我有自知之明,羡慕不来的。我是替萧总不值,听说萧总还是北大的高材生,长相没得说,关键人家的气质……。
嗨,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我特么的就纳闷了,她怎么会看上你这种烂人?”
“你特么才是烂人呢!”傅松立马怼了回去,“瞧瞧你干的那些烂事儿,用不用我一件件给你数数?”
“翻旧账?”范建国冷笑一声,“好啊,以为我怕你啊!来来来,我也给你数数你干的那些烂事儿,哼哼,只比我多!”
自家事儿自家知,两人都知道自己一屁股烂账,真要互相揭对方老底,估计都落不到好,于是两个人打完嘴炮后,便很有默契地端起酒杯自顾喝起来。
“对了,还没谢谢你呢。”范建国突然朝傅松举起杯子道。
傅松警惕地看着他:“谢我?谢我什么?”
“前两天我收到国内的消息了,上面刚发了文件,严控房地产信贷。要不是听了你的劝,我撤得早,估计这时候到处找绳子上吊呢。”尽管已经顺利上岸,但一想起这事儿的凶险,范建国依然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虽然我很鄙视你的为人,不过这杯我敬你,真心实意的,你随意,我干了!”
傅松见他一饮而尽,哑然失笑:“我还以为你谢我抢了你媳妇儿,成全你跟你的女秘书双栖双飞。”
范建国脸上的笑容一僵:“我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带着寅蕾娘俩去海南,让你有了可乘之机!我特么的在外面拼死拼活地赚钱,你在后面挖我的墙角,无耻之尤!”
傅松笑呵呵道:“这个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没我了解寅蕾,就算没有我,寅蕾也跟你过不下去。”
范建国这次难得没有反驳,反而点点头,自嘲地笑笑:“我这个媳妇儿……,寅蕾,外柔内刚,眼里揉不得沙子。
我要是继续在文化局干着,我们俩或许还能继续走下去,你就算有贼心,估计也没戏。所以说到底,都怪你!”
“不是!我说老范,你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是你自己一只觉得怀才不遇,不愿意在文化局上班的,怎么赖上我了?”
范建国自斟自饮喝了一大口红酒,苦笑道:“不瞒你说,自从你搬到我们小区后,每次看到你坐在大奔上,我就羡慕得直流口水,羡慕过后就是不服气。
我之所以下海,就是因为不服你!你傅松能行,我范建国怎么就不行?”
傅松笑道:“我知道,寅蕾跟我说过。”
范建国脸嘴角抽了抽:“这个臭娘们儿,管不住自己的大腿也就罢了,还管不住自己的嘴!”
“哎哎哎,嘴上积德!”傅松不满道,“你管的住你的第三条腿了?再说了,寅蕾现在跟你没关系了,她是老子的女人!”
“得得得!”范建国抬手打断他,“也就你拿她当个宝,我啊,还真不稀罕!喝酒喝酒!特么的,这些娘们儿一个个都瞎了眼,怎么都看上你这个烂人!”
傅松跟他碰了碰杯,抿了一小口,得意洋洋问:“想知道为什么老子招女人喜欢吗?”
范建国不屑道:“不就是有俩臭钱嘛!”
“钱当然重要,不过最重要的是,老子会疼人。”傅松用一副教育的口吻道,“我就闹不明白了,寅蕾多好的一个女人,你怎么就不珍惜呢?”
范建国翻了翻眼皮道:“那我也闹不明白,梁希多好的一个女人,你怎么就不珍惜呢?萧总多么优秀的一个女人,你怎么就不珍惜呢?她们俩无论哪一个,配你不绰绰有余?”
傅松一下子被他噎住了,想否认吧,但又觉得老范说的一点都没错,用后世的话来说,梁希和萧竹梅都是女神级别的人物,能娶到一个都是老傅家祖坟冒青烟了。
范建国哼了哼道:“所以啊,傅老板,咱俩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笑话谁。我烂人一个,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儿!”
傅松:“……。”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这时,萧竹梅回来了。
她在洗手间补了个状,加上刚才喝了点酒,说话时眼波流转,整个人容光焕发。
傅松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范建国也附和道:“刚才说起国内的房地产市场,我还欠了傅老板一个大人情呢。”
萧竹梅诧异道:“怎么你在国内还做房地产生意?”
范建国摆摆手道:“都是老黄历了,年初我就脱身了,左思右想,就做起了工艺品的生意。要不是傅老板当初提醒我,我现在肯定陷在海南了。”
萧竹梅不解问道:“怎么回事?”
范建国把国内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遍,最后感慨道:“上一刻还是天堂,转眼间就是地狱,唉,我认识的不少这次真的被坑惨了。”
傅松冷笑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活该!”
萧竹梅道:“你怎么一点同理心都没有?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做生意哪有顺风顺水的。”
“萧总,傅老板其实没说错。”范建国插话道,“这两天我没事儿的时候,一个人就从头到尾琢磨,越琢磨,越后怕,不骗你!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也是被钱冲昏了脑袋,你说一块地皮,连三通一平都还没做好,隔天倒个手就一倍的利润。疯狂,太疯狂了!”
萧竹梅惊讶道:“不是吧?”
范建国道:“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有问题,但每个人都抱着侥幸心理,都认为自己肯定不是最后那个接盘的人。然后上面一纸文件,哗啦一声,全碎了。”
“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萧竹梅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傅松道:“房地产这个行业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要想发财,还是老老实实做点实业。老范,还别说,你蛮有眼光的。
工艺品这个行业虽然没有房地产赚的多,但至少能细水长流。说不定将来你还能成为工艺品大亨呢。”
“今晚总算从你嘴里听到了一句好话!”范建国苦笑,“得,借你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