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回来时,余强军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看到苏晚进门,他不放心地出声询问:“遇到谁了?没人问你什么吧?”
苏晚实话实说:”刘婶问我们昨晚那么晚回来,去哪了?”
余强军:“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是在楼下散步。”苏晚不会将事情说出去,但也不想将事情揽过来。
余强军想要将事情遮掩下来,那就自己想办法去编理由吧。
自己头疼去吧。
听到苏晚的回答,余强军压下心中的烦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这叫什么事啊。
昨晚接余琴琴回家,他就在想怎么能不动声色地将事情掩盖过去。
昨晚回来得晚,他还以为没什么人看见呢。
没想到,偏偏让老刘家的那个八婆看见了。
老刘也不管管她的,让她整天没个正形,到处打听,嘴巴叭叭地说个不停,也不消停一会儿的。
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拦着他问东问西呢。
此时的余强军对刘婶,是厌烦到不行的。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这之前,他想要立“好继父”人设,想要说哪个人的坏话,都是找刘婶的。
因为,他只要告诉了刘婶,准能让整个家属楼的人都知道。
如今,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看江秀莲在煤炉边忙着,苏晚走过去,给她打下手。
工厂提供给职工住的家属楼,配置是很简单的,是没有专门设置的厨房空间的。
以前,各家都把做饭的炉子搭在走廊里,在走道里做饭。
从前两年开始,说是为了安全考虑,就不允许将炉子放在走道了。
住户们只能将炉子搬进屋里,在屋子里空出一个地方来,摆上炉子、锅、铲之类的,再安一两块木板,一个简易的厨房也就成了。
江秀莲接过苏晚递来的碗,将蒸好的馒头放进碗里。
刚出锅的馒头还冒着淡淡的白烟,散发着热气,很快就将热量传到了碗身。
江秀莲怕会烫到苏晚,就将碗放到一旁。一边刷着锅,一边说:“晚晚,你去把桌子摆好吧。我把酱菜炒一炒,就可以吃饭了。”
“好。”
房子小,为了尽可能地利用空间,吃饭的桌子,用的是可以折叠起来的桌子。用的时候,就拿出来,用完了,就收起来,放到墙角去。
苏晚搬桌子的时候,余强军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
余强军是非常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认为家里的家务活都应该是女人做的,男人是不能粘手的。
是油瓶子倒了,都不会弯腰扶起来的那种人。
每天早上起来了,或者是下班回来了,就端端地坐在屋里,等着吃的喝的端到手边来。
面对这样的余强军,江秀莲好像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从这个角度来看,余强军和江秀莲两个人,还是挺般配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见苏晚将桌子和椅子都摆好了,余强军抬手指挥着:“去,把琴琴叫起来。”那个语气,就跟电视剧里的主子吩咐奴才的语气,不相上下。
苏晚翻了个大白眼,将蹲在一旁玩玩具的余成叫过来:“成成,去把你姐叫起来吃饭。我要去摆碗筷了。”
余成响亮地应了声:“好!”
随后,就吧嗒吧嗒地跑过去,踮着脚去够门把手,推开门后,冲里面喊:“余琴琴,起床吃饭了。”
喊完,也不管里面的人说什么,就头也不回地跑回来了。
“欸!你这孩子,那是你亲姐姐,怎么能叫名字呢。”余强军板起脸了,说教着。
余成扁着嘴“哦”了一声,就背身蹲下来,用手戳着地上的玩具,嘴里低声念叨着:“大懒虫,懒床的大懒虫……”
余强军瞪着眼,在他又要开口数落余成时,余琴琴低着头从房间里挪了出来,低低地叫了声:“爸爸。”
余强军不说话,定定地看着她。
昨天,从接到苏晚的电话,到余琴琴找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余强军的情绪,主要是以担心为主。
现在,人找回来了,担心的情绪没了,其他的情绪就涌上来了。
生气的,愤怒的,埋怨的……
昨晚冷静下来之后,余强军越想越生气,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将余琴琴拖出来打一顿。
多大年纪,就想着处对象了?
处对象就处对象,却还蠢到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蠢货,将他的脸都丢光了!
余强军并不会觉得是自己没有将孩子教好、没有将孩子保护好,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江秀莲将熬好的粥端过来,推了推余强军,示意他回应余琴琴。
余强军将心中的情绪压下,板着脸说:“快去洗漱,洗完快点回来,吃饭。”
余琴琴这才动起来。
其实,余琴琴早就醒了,等到有人叫才敢出来,就是因为害怕余强军找她算账。
余琴琴本来想的是,方志德家的条件好,余强军一定会同意他们处对象的。
等她嫁过去后,说不定能利用婆家的关系,帮她爸活动升职呢。
到时候,各种好处拿到手软,他怎么会追究她处对象的事呢。
谁知,方志德竟然是个人贩子呢。
因此,昨晚回到家,余琴琴除了后怕差点儿被拐卖这件事之外,还害怕余强军会打她、骂她。
这父女两人之间要怎么算账,苏晚并不关心。
吃完了早饭,苏晚回房拿书包。
她出来时,江秀莲紧张地问道:“晚晚,你要去哪?”
“我去图书馆。”苏晚回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有同学一起的。”
“哦,哦,晚上要早点回来啊。”江秀莲不放心地叮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