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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倾泻之下,浮尘攒动,泛着微蓝的光屑。
羡鱼身上披了一件厚衣,坐在灯火明亮的房内,神情专注地来回翻手里的画册。
墨清玄则在她的对面,像平日一般,静静地喝着茶水,不发言语。
纸张之间因摩擦而发出的“唰唰”声响,在仅有两人的屋内,显得格外地突出。
羡鱼掀过一页又一页,各式各样的衣裙都让她喜欢。
画册是今天下午的时候,靖王妃派身边伺候的婆子送来的。
里面是当下最受欢迎的衣服款式,参加贵门小姐的生辰宴,在着装上可不能随便对付。
“这里面画的每一件衣服都很好看,我都快挑花眼了。”
羡鱼看得眼睛酸涩不已,脖子扭动一下,都能听到“咔嚓”的骨头响。
身上的懒劲迫使她趴在桌子上,无力地用右手,将画册往前一推。
这一举动,引得喝茶沉思的墨清玄,朝她看去。
沉稳地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淡然中坠了三分柔意,开口道,
“兮月若是舍不得,都买下,也不妨事。”
听了这话,羡鱼第一反应是欣喜高兴,但是又想到此举太过扎人眼,就支起左小臂,不成章法地摆手拒绝。
“那还是算了吧。”
“等到眼睛不疼了,我再翻翻。”
羡鱼说完,不再看他,慵懒地将头埋进臂弯里,闭目养神。
不断跳跃的红黄烛焰,映照进墨清玄漆黑乌亮的瞳眸,灼烧得更加透亮逼人。
视线下移,落在被随意摊开的页画上,凝视了几秒后,便继续端起杯子,静静坐在原处。
“咚”“咚”“咚”
房门外传来试探性的敲门声,紧接着,有一丫鬟压着声音,
“大少爷,大夫人,世子来了。”
墨清玄见趴着的人没有任何动静,便起身走到门后,轻轻拉开一条只容一人过的缝隙,出去后,又轻轻地关上。
丫鬟退后行礼,说,
“世子爷在前厅等着,跟来的人,拿了食盒,说是给大少爷和大夫人的。”
“知道了,下去吧。”
墨清玄看了眼紧闭的门,稍后便提步去了前厅。
松鹤院前厅。
墨煊明脸上带着郁气,身子歪在椅子上,眼睛紧紧瞪向敞开的大门。
像是一只蛰伏在暗夜里的豹子,只待猎物一出现,便飞扑过去饱餐一顿。
秦兮月这女人真是得寸进尺,居然敢这么堂而皇之地使唤他,甚至还拿大哥说事。
为了买天香楼的糕点,他早早就让书童去排了队。
奈何排队的人太多,再加上天香楼的师傅都是现做糕点,等到他下课,从书院赶到天香楼,也没买到糕点。
等到手里提着两份天香楼糕点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原本现在这个时间点,他早就熄灯睡下,现在居然苦哈哈地在等着人,那人居然还是秦兮月。
满肚子的郁闷气没处撒。
随墨煊明来的书童,想笑不能笑,只能努力别过脸,样子忍得十分辛苦。
“大哥。”
墨煊明看见自己大哥走进来,瞬间一改之前的沉郁,高兴地迎了上去。
墨清玄眼神扫过放在桌上的食盒,嘴角不自觉地沾了些笑意。
但很快就隐藏了下去。
“你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几碟子糕点?”
“当然不是。”
墨煊明立马否认,他不想自己在兄长眼里的形象是个“吃货”。
“我回来的时候,听下人说江慕兰来了。”
“为的是什么生辰宴。”
提到江慕兰,墨煊明就想起她碰瓷的事情。
那些人真的应该去看看大夫,走路都走不好,不是摔这就是摔那。
墨清玄在放食盒的桌侧坐下来,左手肘平放在桌面上,面色不喜不怒,平静地看着他说话。
“居然还给我递了帖子,真的跟秦……殷勤没啥两样。”
被大哥看过来的眼神吓住,墨煊明立马找补。
“大哥你说,我要去吗?”
墨清玄的左手食指轻轻点着桌面,没有直接回答他,
“你去生辰宴,母妃是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