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站在哪?竟半分都没有察觉。
化雪收敛神思,低下了头去,而文斯元已经走到她面前来了,这一回,他的小厮并未跟着。
她听到那道如清泉般好听的声音在问:“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发呆?”
化雪:“回公子的话,奴婢只是恰好走到这里。”
文斯元看了她一眼:“昨晚受到了惊吓,你还好吧?”
“奴婢还好,多谢公子关心,小姐也好。”
她回答的声音总是平平的,没有一丝波动,文斯元看着她,又道:“我只是问你,又缘何将你家小姐牵出来。”
化雪错愕,抬头看他。
那眼神文斯元读懂了,就好像在说你特意来找我问话,不就是想知道小姐的状况吗?你们这些上流人士,若心里面有了什么感情,总是不能直白的说出,拐弯抹角,而拐的这些弯便就是要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在中间传个话罢了。
“奴婢……”
文斯元无奈笑笑,抬手打住了她的话,道:“我问你一句,你便总要说奴婢…奴婢。”
化雪开口艰难:“可奴婢确实是奴婢。”
父亲将她送入姜家,从她向别人下跪磕头,碰着别人的脚那一刻开始,她就一辈子是奴婢。
文斯元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那树叶上的白霜,说道:“我在家时也不是什么贵公子哥,如今,我家中只请了两三人,照顾我的母亲,科考改变了我的命运,但对许多事情我还是一如既往,并不觉得自己便有了什么不同。”
“所以,我只是平常的来问你,你也无需如此谨慎。”
化雪垂头不语,这种情况她从未碰见,也不该说些什么好。
他们总归不是一路人,他在她面前若是摆着主人款儿,化雪还知该如何应付,可他若要以这样一副姿态来同自己说话,就令人有些不知所措了。
和主子交以平常心,那是犯蠢。
见她不语,文斯元手指摩挲,低头看着她,问:“你害怕我吗?”
“奴婢……”
“那就是怕了。”
化雪低头,她可什么都没说呢!
文斯元超她走近两步,说道:“可你不能怕我,我昨天救了你,否则那火把落在你身上,你可得好一阵儿都下不来床,我救了你一回,你不能怕我。”
化雪诧异的看着他,有个词叫挟恩图报,应当是他们这些上流人士最瞧不起的了,可他现在就是在恩图报啊?不错,他就是在挟恩图报!
“我…我不怕你。”
对上她的眼睛,文斯元耳朵红了一阵,他直起身子,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已经在外面许久了,快些回屋吧。”
他走后,化雪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莫名纠结起来。
这位文公子究竟是何意呀?他便是想与自己套近乎,大可不必如此吧?自己不过是个丫鬟而已,他若真对小姐有意,同自己打好关系又有什么用呢?
化雪摇摇头,转身回了屋。
进屋时,小姐已经洗漱好坐在梳妆镜台自己梳发了,她忙上去,旁边的丫鬟便退到了一边,化雪接过梳子,梳子穿过她茂密的长发,她听得小姐说:“方才去哪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