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色双瞳微微流转,赵元稷神色恢复正常,伸手倒了一杯茶推到庄子萱面前,幽幽的问:“萱太医这是何意?我怎么听不懂啊。”
虽然他的神色掩盖的很好,可庄子萱却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勾了勾嘴角,她也不客气,自顾自坐在软榻另一边,端起彩釉茶盏慢悠悠喝了起来。看似毫不在意,可目光却一直偷偷望着对面的男人,想要发现更多的破绽。然而赵元稷可不是个善类,更不是柴恢那等蠢货。当即便发觉庄子萱的异样,也不做声,任由他打量。此刻,屋内寂静的落针可闻,两个人仿佛在下一盘无声的棋局,一个攻一个守,谁也不肯落了下成。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庄子萱觉得不可能再发现更多,想要放弃时,赵元稷却率先开口道:“萱太医这般盯着我看,可是心悦本宫啊?”
看着他又恢复那种轻挑且玩味的神色,庄子萱几乎有种想暴走他一顿的冲动。什么狗屁太子,根本就是个地痞无赖,流氓!重重的将茶盏砸在桌面上,她冷哼一声。“赵太子,别以为你做的那些草菅人命的勾当没人知晓,我劝你最好收敛一点。否则下一次,我会将你的恶行如实禀告给皇上,到时候你恐怕就没命在这里饮茶作乐了!”
不料赵元稷却理了理衣袖,有恃无恐的道:“萱太医何必放如此狠话,若你有证据,大可以现在就将一切告知梁帝,本宫没有意见。”
说完,他还十分欠揍了眨了眨眼,一副嚣张的气焰。他心知,庄子萱之所以一回京便来到他这,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不过看她方才小心翼翼试探的模样,根本就是没有任何证据。任何没有证据的只恐都无法作数,他没什么好怕的。庄子萱见状也气得够呛,可她也知道,没有证据便一切都没用。再者说,如今可是有把柄在他手中,当初乌眼鸡皇帝要她给赵元稷下药,她出于医者仁心并未下药,而是将实情告知他。他这才自己给自己下药,以便迷惑皇上。这也成了她攥在赵元稷手中把柄,成了她最后悔的一件事。当时她若知道赵元稷是这等阴险之徒,还不如直接把毒药下给他,让他快些死,也免得如今被人钳制。不了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暗叹一声,她冷冽道:“别以为这样我便不敢,若你再敢戕害百姓,我便是拼死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说完,她提起药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十日后,柴巍与林若敏的大婚轰动了整座京城。一个是当朝太子,另一位是权倾朝野的林丞相嫡女,这门婚事在百姓们看来可是一桩门当户对,且奢华无比的婚事。一大早,几乎全城百姓都挤在路上,想要一睹迎亲的盛大场面。那人山人海,群情沸腾之势,比当初六公主和赵太子成婚时不知热闹多少倍。不过对于这等热闹庄子萱却没什么兴趣,尤其是想到林若敏当初对她的种种,她更是厌恶不已。不过再如何不待见,毕竟是皇储大婚,所有文武百官都得到场庆贺。她虽只是小小太医,也少不得要去府上讨一杯喜酒,说上两句不咸不淡的吉祥话,只恐落人口实。眼看时辰不早了,她便随着太医院众太医一同来到太子府。刚一下马车,便看到太子府门外乌央乌央的百姓们,几乎将整条街道堵了个严严实实,人声鼎沸仿若在菜市场一般嘈杂。庄子萱皱了皱眉,好容易才挤进人群内来到门口,将请柬与贺礼一同递了上去,这才不紧不慢的走进去。走进府门,放眼望去,所见之处张灯结彩,红绸仿佛要将整座府邸填满似的。而正堂前面,两侧分别摆着不下百桌宴席,金杯玉盏,好不气派。此刻,以有不少朝臣以及家眷都坐在了席间,庄子萱也不想惹人注目,目光扫向两旁,想找一个僻静且不惹眼的地方落座。刚看中一处地方,她正要朝那边行去,不料身后却传来一道极不和谐的讥讽声。“一个小小太医也好意思来我皇兄的婚宴,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不用回头,庄子萱便知道,这声音不是六公主还能是谁。而她口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自然指的就是她了。她想要平静,可偏偏就有人想挑事,这还有什么好忍的!慢悠悠的转身,她将目光扫向挽着赵元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六公主,不卑不亢的道:“六公主还真是健忘,当初若不是我与冠军侯与五皇子舍命救你,你怕是早就没有嘴在这说风凉话了。”
六公主听得这话,没有一拧,叉着腰一脸骄横的道:“你胡说,本公主还需你救?即便不是你们,元稷哥哥也会去救我的!”
说到后半句,她神情有忽然变得十分柔和,将头靠在赵元稷那副骷髅架子身上,一副发/春的模样。庄子萱见状,差点没将早饭吐出来,恶心人也不带这么恶心的!不过转瞬,当她看到一旁一脸嫌弃,甚至想将六公主一脚踹开的赵元稷时,便不觉勾起嘴角,意有所指的道:“六公主说的是,赵太子对你一片真心,想来你们这婚后生活应该很幸福吧?”
虽然外人都以为赵元稷对六公主一见钟情,甚至为了抱得美人归在比武招亲上力挫群雄,甚至搭上半条命。不过庄子萱却深知赵元稷的目的,他不过是想利用六公主,如今已经到手了,只怕便不是从前那副讨好顺从的嘴脸了。果不其然,一提起此事,六公主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眉头紧拧,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望向身侧的男人,心中不禁怅然。想当初她满心欢喜的出嫁,只以为嫁给便能得到时世间女子皆盼望的幸福美满,恩爱绵长。可谁知,就在成婚那夜,他却以有事为由要她独自一人独守空闺,根本没有圆房。时至今日,她甚至还是个清白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