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转过眸子,便看到敖霄身着一袭黑色滚银丝线的肃静锦衣缓步走了进来,面上还一副笑吟吟的模样,配上那双勾人的凤眸,看那卖相倒像是个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哥儿。见他自顾自坐在软塌另一侧,庄子萱眼珠咕噜咕噜一转,也玩味道:“冠军侯这等大忙人,真的今日有闲情逸致来我府上坐坐?”
说这话时,她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完全没有将敖霄当做外人看待。不过这话纯属是玩笑,且不说他们都在宫中当差,时常能遇见。就单算回到府中,敖霄也是时常前来探望。敖霄扯动嘴角,望着一副吊儿郎当模样,侧卧在凉席上的少女,不由得摇了摇头。“你啊,胆子竟然这一般大!若是皇宫里真出了什么急事,急召你过去,你可知道后果?”
庄子萱缓缓坐起身,却仍旧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我看现下宫里可太平的很,没什么要人命的大事。左不过就是太子与七皇子争风吃醋,或者七皇子没事儿找事儿去为难五皇子罢了。”
敖霄有些哭笑不得。“你说的倒轻巧,这夺嫡之争何等凶险惨烈,到了你嘴里竟然都说成芝麻绿豆一般的小事儿了?”
少女挑了挑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虱子多了不怕痒,我这也是见怪不怪了。”
说起来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刚入宫做太医时,她每时每刻都战战兢兢,生怕哪一日被卷入了无尽的争斗漩涡,成为惨烈争斗的牺牲品。不过经过这些时日,她也算想开了。虽说每个人就这一条性命,紧要的很。可若是每日把自己的弦绷得太紧,没有一日享受过轻松快意的生活,岂不是白活一场?如今她也算是心宽体胖……不!她还是那么苗条,只是心宽了而已。这般想着,她嘴角扬起灿烂的笑意,看的敖霄一愣。不过缓过神来,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随即认真道:“虽说如此,萱儿也不能掉以轻心,如今太子与林若敏以被皇上赐婚,有了林丞相辅佐他的太子之位也算是坐稳了。只是越是这般贵妃与七皇子便越会丧心病狂的将柴巍拉下水,宫中想必还有的斗呢。”
这些庄子萱何尝不明白,只是他并不在意太子与七皇子如何争斗,就是斗个你死我活也是他们自作自受。只是可怜了五皇子柴爻,自从上次解救六公主得到皇上嘉奖后,柴恢便有事没事去找他麻烦。而贵妃在宫中也不闲着,时常为难周才人。让这对本就不受重视的母子俩处境更加艰难。若是放在从前这些话,她还可以与敖霄说上一说。只是如今眼看着他与柴爻越走越远,简直生分的如陌生人一般,她也便不好说出口了。微垂下眼帘,她低低轻叹一声。望着面前少女不断闪烁的目光,敖霄也猜到了一些。只是一想到柴油望着庄子萱的异样神采,他心中的结便越系越深,神情变得颇为复杂,竟也沉默了下来。……这边两人默默无言,而丞相府中,林若敏却美得开了花。她与太子以雷霆之势定下了婚约,只待乌眼鸡皇帝选一个黄道吉日完婚,她便可称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了。只是他与太子的婚约已经有些时日了,可宫中却不见再有动静,她便有些慌了。前几日一直寝食难安,有了柴恢那个前车之鉴,生怕这桩婚事又黄了。直到前两日,与太子一同游园时,太子告诉她十五家宴乌眼鸡皇帝让她一同前去。林若敏一颗心这才落地,并为此整日喜笑颜开,嘴简直都要咧到耳根子了。所谓家宴,自然只有皇家近亲才能参加,哪怕是身为朝廷一品大员林丞相甚至都不能参与。由此可见,乌眼鸡皇帝这是真将她当成准太子妃了,看来成婚一事也不远了。早早的,她便画好了精致的妆容,还特意选了一身华丽的锦缎衣裙,上面绣着极为精美的牡丹,以示身份。一直到日落西山时,太子终于派人来接她入宫。下了马车,便见太子正站在宫门口等她,林若敏心中暗喜,微微勾起笑唇,轻移莲步走到太子面前,一脸娇媚的福身。“竟然劳动太子殿下亲自相迎,敏儿真是受宠若惊!”
太子望着盛装打扮的少女,忽然有种恍若初见的美感。虽然心知林若敏从前的行径,可至少在他面前一直是妩媚动人,温婉贤淑的模样。看来这桩婚事终究是他赚了,既能得到林丞相的扶持,又能得此娇妻,还算不错。心中念头一闪,他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敏儿与本宫何必如此见外,走吧,约摸着父皇也该到了。”
一路上,林若敏一直偷眼打量着身边这位,也觉得怎么看都比那个杀千刀的七皇子柴恢顺眼,也不知当初她怎么就瞎了眼,非要嫁给他。如今直接嫁给太子不是更好!两个人就这般各自怀揣着喜悦,一直走进承乾宫的大殿落座。乖巧的坐在太子的身边,便听龙椅之上的。乌鸦耳机皇帝少有的露出一抹笑意,挥动龙袍道:“今日乃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
话落,众人皆站起身,恭敬的向上方那掌握着梁国命脉的男人躬身行礼。“是!”
林若敏自然也少不得起身行礼,一直待乌眼鸡皇帝一挥手,她这才随着太子坐下。不想刚一坐下,乌眼鸡皇帝的目光便扫向她,沉声道:“若敏,你今后便是我皇家的媳妇,愿你与太子恩爱携手,同甘共苦。”
“臣女定不负皇上所托,会尽心尽力侍奉太子殿下的。”
林若敏受宠若惊,没想到梁帝竟然在这种场合与她先开口。端庄的站起身,她嘴角洋溢着抹不去的笑意,恭顺道:“作为晚辈,臣女敬皇上一杯,祝愿皇上圣寿绵长,国运昌盛!”
“好!”
这世上怕是没人不喜欢这种溜须拍马,乌眼鸡皇帝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