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柴恢却跟缺根筋似的,还以为是林丞相在宽宥他。心头一喜,他连忙乘上追击。“我自然知晓丞相与若敏大度,只是我心中一直为此自责不已,特地带了份薄礼想要送给若敏,还希望丞相能让我见一见她,聊表心意。”
林丞相眼尾轻挑,浑浊眼眸中的轻蔑更盛了几分,双手背于身后,他沉声道:“礼物就不必了,况且今日小女也不在府上。”
柴恢一听这话,也不过脑子,连忙追问:“不在府上,那她去哪了?”
刚说出口,又觉得自己有些太急躁了,又压下心底的焦急,装作谦和有礼的模样。“她不在也无妨,那便请丞相您代为转达吧,我明日再来看望她。”
说完,他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小厮。小厮立刻走上前来,双手将一个镶金礼盒递到林丞相面前。“难为七皇子的一片心意,只是我林府还不缺这一份礼物,还是请七皇子带回去吧。”
林丞相脸色一沉,却看也不看一眼。柴恢听的这话,终于恍然,脸上涌出一抹愠怒,可想到皇位他又暗暗压下火气,咬牙道:“既然如此,我还是待来日亲自交给若敏吧,我先告辞了。”
说完,他愤恨的一甩袖袍,转身离去。一直待坐上马车,他眼中才涌出熊熊烈火,双拳怒锤着马车座椅,低低的吼叫道:“好啊,一个两个竟然都骑到孤头上,不将孤放在眼里,待孤登上皇位,孤要让你们人头落地!”
柴恢的愤怒无声无息,作为当事人的林若敏却根本毫不知情。此刻,她正与太子柴巍行走在街上,两个人暧昧缠绵,甚至都顾不得身边怀揣着异样目光的百姓。太子一身便衣,深情温柔地望着林若敏,口中却不准痕迹的试探道:“敏儿,若本宫说想要娶你为太子妃,不知是否唐突了你?”
眼见着柴恢对林若敏穷追猛打,死活不愿放弃,他心中便不得安宁。为了能尽快获得林丞相的辅佐,坐稳太子之位,他脑子一热,便将此话问了出来。可问完之后,他却又觉得有些担忧,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从对方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林若敏闻声,脚步一顿。一双水眸怔怔的望着面前颇为英俊的男子,片刻后,狂喜道:“敏儿自然是愿意的!”
她一直致力嫁入皇家,成为皇后,如今太子主动提起,她自然喜不自胜。不过话音刚落,他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太不矜持,连忙又补上一句。“敏儿对太子的心,难道您还不知道吗?只是向来女儿家的婚事都要由父母做主,此事还需回去问问父亲再议。”
虽然她极力找补,不向让其发现她的迫不及待,可太子可是生于后宫那等鱼龙混杂,明争暗斗之地,如何会看不出她的心思。“自然该是如此,待来日我亲自去请见林伯父。”
心中一喜,看来林若敏对他也正有此意,当真是一拍即合。如此看来,他的地位终于可以稳固些了,不用再每日从睡梦中惊醒,生怕被人谋夺了太子之位。听见“林伯父”三个字,林若敏白皙的面颊忽然红润起来,低垂着眼帘,一副娇羞的神态。原本这也没什么,可偏偏这一幕正好被来街上买药的庄子萱碰见。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她看着林若敏娇柔做作的神态,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这也太能装了!不过这林若敏也算有本事,刚被柴恢抛弃就又勾搭上了太子,也算是个人才。只不过就是不知太子对她到底是全然利用,还是也有感情。思绪不知不觉间越飘越远,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哎呦!”
她低低的叫了一声,醒过神来,不悦的转眸望向身后。“哪个不长眼的,怎么往人身上撞……”刚嘟囔了一句,可回过身去,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人,周围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甚至没有一个人脸上带有异样。“见鬼了,难道是我自己撞了自己!”
冷嗤一声,她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肩膀,刚想收回目光,却突然发现人群中有一道白衣飘飘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正当她目不转睛的望着时,却见那人忽然转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庄子萱望着那张脸,还有那诡异的笑容,顿时觉得寒毛直竖。那……那是李怀仁?!心中的想法刚一冒出来,她不觉心头一紧,用力擦了擦眼睛,她再次抬眸去望。这一次,她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满眼只有满街的布衣,哪有什么身着白衣的男子。“是我眼花了吗?”
皱了皱眉,庄子萱自顾自的呢喃。可只觉却告诉她,她应该没有看错,那就是李怀仁那个疯子。可他为什么撞了她一下,并且让她发现,然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这人当真是不正常,他的行为恐怕也不能按正常人的行为来揣测。摇了摇头,她不再去想他的出现,又转身望向林若敏与柴巍。却发现这两个人已经走的老远,黏黏糊糊的模样,恨不能立刻粘在一起,看得她一身鸡皮疙瘩。猛的抖了抖,她这才拎着手中的药材转身上了马车。时间过得飞快,转瞬便到了盛夏时节,炽烈的太阳如一个大火球一般灼烧着整座都城,天气闷热的就像一个大蒸笼一般,微微一动便是一身臭汗。为此,庄子萱也有些懒怠下来,索性这些时日没有什么要紧事发生,她便也偶尔利用太医院副院首的职权偷偷溜回府里。“这用冰镇过的葡萄当真不错,入口生津,清凉止渴!”
躺在凉席子上,她吃着下面用冰镇着的时气水果,翘着二郎腿,还不时砸吧砸吧嘴,好不快活。话音刚落,不像门外竟传来一道打趣的低沉笑声。“萱太医如今升了官,就是同以前不一样,当真是好会享受啊!”
这声音不是敖霄,还能是谁。只是这话听着像奉承,可到了庄子萱耳中,却怎么听都像是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