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品菊的这一拉,姬清婉的手就悬在了空中,没有办法再把剪刀伸到姬清慈的肚子上。
而此时,采新和采笑两个人也跑到了跟前,两个人扭住了姬清婉。
采笑使劲抓住姬清婉的胳膊,采新就从姬清婉的手里夺剪刀。
姬清婉死死地攥着剪刀,她虽然很瘦,劲儿却很大。
采新竟然一时无法从她的手里把剪刀夺过来。
此时姬清婉的眼睛里全是疯狂。
姬清慈冷着脸上前帮助采新掰开姬清晚的手把剪刀抽了出来。
姬清慈对着姬清婉的脸重重地打了下去,啪啪啪啪,一共四记响亮的巴掌,姬清婉的脸上立刻就肿了起来。
姬清婉捂着脸,狠狠的盯着姬清慈的那双丹凤眼里,满满的都是对姬清慈的仇恨。
她的嘴里还叫嚣着:”姬清慈,我早晚要杀了你。”
姬清慈冷笑:”那就等你能杀得了我再说吧。”
然后姬清慈就对品菊说:”把你们夫人拉回她的院里,看住她,不要再让她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品菊流着泪去拉姬清婉:”夫人,我们回去吧,奴婢送你回去。”
姬清婉则是回手就给了品菊两个大巴掌,品菊的嘴角很快就渗出了血丝。
姬清婉对着品菊恶狠狠的说:”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然后她又回头对姬清慈狠叨叨地说:“我看你的命是不是总是那么硬?”
品菊听了姬清婉的话,脸色立刻变得灰白,她很怕夫人那些惩罚人的手段,她的身上现在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姬清慈看着品菊灰败着一张清秀的小脸扶着姬清婉离去的背影,眼里露出了不忍。
以姬清婉的疯狂,品菊这次回去一定得不着好。
今天多亏了品菊相助,要不是品菊在后面紧紧拉住姬清婉的话,那一剪刀有可能就要刺到姬清慈的肚子上了。
她欠了品菊一份救命之恩,以后有机会她得还给品菊,只是品菊是姬清婉的丫环,她有点不太好办。
姬清慈看看空空的大厅,现在这里只有她们主仆三人,其他的人都已经去前面观礼了。
没有人会知道这里不久前还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
她叹了一口气,觉得姬清婉现在越来越疯狂了,这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这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呢?
品菊扶着姬清婉回了院子后,就跪在了姬清婉的面前:“夫人,是奴婢冒犯了夫人,奴婢该死。”
姬清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她冷酷地对着品菊招手:“过来,你今天救了我姐姐,我奖励你。”
品菊的身子开始发抖,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挪到姬清婉的身边,一边挪一边颤抖地说:“夫人,请你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姬清婉却没有吭声,她的眼睛阴鸷地盯着品菊,冷笑说:“你都能背叛我,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品菊流着眼泪说:“夫人,那是奴婢在救你啊,要是您今天真得行刺成功了,您也活不了的。”
姬清婉听了品菊的话,突然就笑了起来,她哈哈地笑着,那已经肿了起来的涂满胭脂的脸看起来极为狰狞,品菊只觉得自己的这颗心砰砰地跳的厉害。
她觉得夫人现在变得越来越可怕了,她想要逃离,可是她是夫人的奴婢,她要往哪里逃啊!
品菊突然觉得无比的悲哀,她的心慢慢地沉到了谷底,这是她的命,认了吧。
突然她的身子不抖了,她挪到了姬清婉的身边,低着头,闭上眼睛,准备承受那痛苦的惩罚。
姬清婉十分冷静地拿出针来,对着品菊的身上就是一阵乱扎。
品菊咬着牙承受着,大滴大滴的泪珠汨汨地落下来,她的身子因为疼痛而急剧地颤抖着。
直到品菊昏了过去,姬清婉这才放过她。
然后她拿着针,又看了一下自己瘦削的胳膊,突然也对着自己的胳膊扎了一下。
而这一切都被在门口站着的一个名叫豆儿的小丫头看了个一清二楚。
小丫环也是近两年才来到夫人的这个院子的,不过她是近不了夫人的身边的,夫人的身边只有品菊姐姐才能走近。
而且品菊姐姐也特意地叮嘱过她们,不让她们进屋。
她今天看到品菊姐姐扶着夫人进来,夫人的脸上肿的老高,那手指印子很清晰,一看就是被人掌掴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打夫人。
然后她就里面就传出品菊姐姐呼痛的声音,小丫环趴到门缝下,透过那小小的空隙往里边看。
天哪,她看到了什么,夫人正在拿着针在扎品菊姐姐,然后品菊姐姐就昏了过去,而夫人又用针往自己的胳膊上扎。
小丫环惊呆了,夫人,这是在自虐。
小丫环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夫人,很狰狞,很可怕。
小丫环吓得身子发抖,她要去找国公夫人,她害怕,天呢,夫人太可怕了。
可是不用小丫头说,就有人把这边姬清婉的脸不知道被谁打的事情告诉了驻国公夫人。
说实在的,姬清婉的院子里有一半人都是驻国公夫人派过来的。
有这样一个儿媳妇,驻国公夫人自然要把她控制起来。
所以这边的情况,驻国公夫人一般都能在第一时间里就能知晓了。
不过驻国公夫人现在今天娶儿媳妇,她很忙,还没有时间顾及到这件事情。
她只把这件事情交给了身边的赵妈妈,让她去了解这件事情,结果就了解到姬清婉在回院子之前是和靖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在一起的。
驻国公夫人了然,这样说来,姬清婉的脸是被自己的长姐打了。
而至于为什么姬清慈要打这个妹妹,一定是因为自己的这个儿媳说了什么话惹怒了人家。
想起姬清婉和娘家结下的仇,驻国公夫人都有些头疼,今天这事情应该还是自己这个儿媳妇挑起来的吧。
等到第二天认亲的时候,姬清婉没有出现,她病了,不是装的,是真病了。
等到新媳妇认完了亲,一直到新妇在祠堂入了族谱之后,驻国公夫人这才抽出了时间,去了姬清婉的院子。
姬清婉的院子里此时静悄悄的,小丫环们都站在门口,屋子里只有品菊在侍候。
驻国公夫人走了进去,就见到姬清婉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她的脸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肿了,脸色苍白,瘦削不堪。
驻国公夫人就皱了眉头,她的眼睛就看向旁边正低头站在那里的品菊。
品菊先给驻国公夫人弯腰行了一礼,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国公夫人。”
驻国公夫人就问:“请大夫了吗?”
品菊垂头回答:“已经有人去请了。可就是不知道大夫什么时间能来。”
实际的情况却是姬清婉在这个院子里,除了能和品菊耍耍少夫人的派头之外,并没有多少人听她的。
所以即使是品菊请那些妈妈们去请大夫,她们也很怠慢。实际上就连品菊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去没去请大夫。
这要是原来,品菊还会主动去国公夫人那里去回禀。
可是经过了昨天姬清婉疯狂的刺杀和对她的施虐之后,品菊的心就凉透了。
她的内心恶劣地在想,也许姬清婉死了之后,自己就不用再被她用针扎了。
想起那钻心刺骨的一针针地扎下去的疼痛,品菊的心肠渐渐地就变得硬了起来,所以大夫没来,她也就这么挺着。
驻国公夫人就跟身边的赵妈妈说:“去,去请个太医回来吧,也不能总这么挺着。”
赵妈妈应声离去,请大夫去了。
驻国公夫人就到了次间,把几个丫环叫到了跟前想要问一下昨天的情况。
别的丫头都说什么都不知道,只有品菊低着头,还有就是那个叫豆儿的小丫环时不时偷偷地瞅一眼驻国公夫人。
驻国公夫人看了品菊和豆儿一眼,就让其她的几个丫环下去了,屋子里留下了品菊和豆儿,显然这两个丫环是知道什么的。
尤其是品菊,她是姬清婉的陪嫁丫环,一直就跟在她的身边,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她肯定知道。
驻国公夫人问品菊:“你们少夫人的脸是被靖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打的吧?”
品菊苍白着一张小脸说:“是。”
驻国公夫人点点头,她就猜到会是这样,她又问品菊:“靖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为什么要打你们少夫人?”
品菊低下头:“因为少夫人对世子夫人出言不逊。”
驻国公夫人点点头,她就猜到会是这样。
她盯着品菊:“把具体的情况说一说吧。”
品菊就把姬清婉和姬清慈的对话大致学了一遍。
驻国公夫人点点头,姬大小姐确实该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
她又问豆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豆儿小丫环胆怯怯地看了一眼国公夫人,又看了一眼脸上没有血色的品菊姐姐。
她咬了一下牙就跪下了:“夫人,奴婢看到,看到夫人用针把品菊姐姐扎昏了过去。”
品菊也跪下了:“是奴婢没有侍候好少夫人,这是奴婢应该受的惩罚。”
她不知道这个小丫环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可是姬清婉毕竟还是她的主子,她还得在国公夫人面前回护她。
国公夫人震惊地看着品菊苍白的小脸,难怪这丫头一脸的病容,原来如此。
她上来把品菊的胳膊抓住,品菊想要往回扯,不让她看。
驻国公夫人严厉地看了品菊一眼,品菊低下了头,不再挣扎。
雪白的胳膊露了出来,那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一个一个的针眼还能看得出来,简直是触目惊心。
豆儿吓得用小手掩住了自己张开的小嘴,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品菊姐姐从来不让她们进内室。
原来是这样,豆儿的眼睛里就含满了泪珠,品菊姐姐每次该有多么疼啊,夫人怎么会这么狠心啊?
驻国公夫人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儿媳妇对待下人的手段竟然如此残忍?
她儿子这是娶了一个什么样的蛇蝎妇人啊!
她现在真的很庆幸,荣姐刚一生下来就养在了自己的身边,要不然荣姐不知道要被这个狠心的妇人教成什么样子。
驻国公夫人放下品菊的袖子又问豆儿:“你还知道什么?”
豆儿张着小嘴说:“少夫人还用针扎,扎她自己的胳膊。”
品菊猛一抬头:“豆儿,你说的可是实话?夫人当真用针扎她自己?”
豆儿点点头:“奴婢亲眼看到的。”
驻国公夫人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她惊讶地问:“你是怎么看到的?
豆儿嗫嚅着说:“昨天少夫人扎品菊姐姐时,奴婢趴在门缝上看到了,少夫人的样子很吓人,奴婢没有胆量进去救品菊姐姐。后来品菊姐姐昏倒后,少夫人就拿针往自己的胳膊上扎,她还笑,可瘆人了。”
驻国公夫人的脸上变得郑重而严肃,她觉得这件事情更加严重了。
很显然,姬清婉的精神上出现了问题,要不然她不能连自己都扎。
她站起来,走进里屋,她慢慢地走到床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姬清婉。
一会她就伸出手来,想要去撸姬清婉的袖子。可是伸出的手却被品菊一把给抓住了。
品菊刚才在听到豆儿说姬清婉连自己都扎时,她就觉得姬清婉八成是精神上出了问题。
她又想起了昨天姬清婉用剪刀行刺姬清慈的事情。
她很怕驻国公夫人也会受到伤害,因而这才想到要阻挡驻国公夫人不要靠近姬清婉。
驻国公夫人的眼睛就看向品菊,那眼睛里全是凌厉。
品菊深吸了一口气就说:“昨天少夫人曾经想用剪子行刺我们大小姐,是奴婢和大小姐身边的两个丫环一起阻拦才让少夫人没有得逞。”
驻国公夫人不禁愕然,昨天酒宴上的姬清慈谈笑风生,笑语晏晏,一点也没有让人看出来她是刚刚经历了那样的生死关头。
她不由的感慨,同样都是姬侯爷的女儿,血脉相亲的姐妹,差别却是这样大。
那位靖国公府世子夫人的沉着与冷静,让她的心里既生出了佩服,也生出了无限的感慨。
这里赵妈妈领着一个中年的太医走了进来,驻国公夫人一看这个太医,她认识,这是王太医。
驻国公夫人微笑着说:“麻烦你来给媳妇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王太医给驻国公夫人行了个礼说啊:“那就先切切脉吧。”
于是品菊就到了纱帐里拿出一个帕子铺到姬清婉的手腕上,然后她又出来,把姬清婉的手拉放到纱帐外面。
王太医就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号脉。
驻国公夫人就见王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说:“贵府少夫人易生气,生怒吧?”
品菊看了驻国公夫人一眼,点点头。
王太医又问:“是不是还经常失眠?焦虑?”
品菊又点点头。
王太医就说:“少夫人是长期心情郁结,又长期易怒易暴,失眠,焦虑,导致气血不足,神失所养,因而肝火旺。喝一段时间的药调调,也能调个差不多,关键是贵府少夫人的脉象又好像还有喜脉,只是时日太短,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怀孕了,等半个月之后再号号吧。”
驻国公夫人听了就是一喜,她早就盼着有一个嫡孙了,这一段时间自己儿子也没少往姬清婉这院子里跑,只是听说每次他都不在这里过夜,办完事情就走。
不管如何,这回总算是有点希望了。
于是她就问:“那要是这样的话,还能喝药调病吗?”
王太医叹了口气说:“是药三分毒,要真是怀孕的话,喝多了药恐怕对胎儿不好。更何况以少夫人此时的脉相,她的病不轻,不是几副药就能喝好的,得长期喝才能见效。”
驻国公夫人想了一下说:“那王太医就给媳妇开药吧。不管怎么说,先把大人治好再说。”
王太医感慨地说:“国公夫人真是心地善良。那我就给她尽量地用一些不损害胎儿的药吧。”
一般的人家,如果碰到这样的情况,就先仅着孩子了。可是这位驻国公夫人首先考虑的却是媳妇的身子,还真是个心善的。
驻国公夫人感激地说:“谢谢王太医,你就放心开吧。”
王太医就坐下开始开起了药方,他开完后就说:”这方子吃半个月,等到半个月之后,可以再给少夫人切一次脉确定一下。然后就可以再调调方子了。”
等到王太医走后,驻国公夫人的脸色就淡了下来,她看着撩起的纱帐后露出的人,眼神冰冷。
品菊犹豫了一下说:“夫人,那个药方,要不奴婢去抓药吧?”
驻国公夫人说:“不用了,就这样养着吧,多给她些营养品吃,别亏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行。”
言外之意就是不用再给姬清婉喝药治病了。一切都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为主。
品菊讶异,原来夫人让王太医开方,是做给王太医看的,她并不是真的想给少夫人治病。
品菊的心突然感到了丝丝冰冷,她低下头应了一声:“是,夫人。”
她只是一个下人,一个连自己的命都没有保障的下人,她无权去干涉国公夫人的决定,国公夫人处置家事,她只有听着的份。
她又看向仍然在床上躺着的姬清婉,心想,这次世子夫人怎么这么能睡,是不是和她怀孕有关呢?听说有的人怀孕之后嗜睡的厉害,少夫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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