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尧接到楚云微信的时候刚打算吃饭,楚云问他“在不在家,忙不忙,如果在家的话,能不能下来亭子里聊聊,散散步”,他丢了筷子换了衣服就下了楼。
刚入夜幕的小区热闹非凡,大妈们组团跳着广场舞,音乐震耳欲聋,宝妈们带着孩子在花园里玩,孩童们的尖叫声和欢笑声此起彼伏,和广场舞的音乐相得益彰,梁兴尧还未踏进亭子就看见楚云独自坐在那里,他的脚步顿了顿,因为她今天竟然穿了他给她买的衣服,还画了淡妆,漂亮得不可方物。
他垂眼看了看自己,他特意穿得很休闲,想让她觉得他真的只是饭后下来散散步。
“吃饭了吗?安吉呢?你怎么自己在这儿啊?”
他轻声问着踏进亭子,楚云抬头看他,笑了笑,音乐声太大,她也没怎么听真切他说的什么,撑着椅子站起来,“我们去那边的亭子吧,那里人少,也没人跳舞。”
梁兴尧点头,楚云一瘸一拐的迈开脚步,他赶紧皱着眉伸手扶她,“脚怎么了这是?鞋不合脚,磨脚了?!”
“不是不是,我穿不习惯,崴了一下,没关系的。”
楚云笑着抽出自己的手,莫名的疏离,不等梁兴尧问就兀自向前走去,梁兴尧想再伸手扶,又觉得不合适,只能走到她身边,慢慢的和她一起走到小区边上的亭子。
“徐天的那起诉讼,是你提的吗?”
在清净的亭子里坐下来,楚云轻声问,梁兴尧“嗯”了一声,转头看她,“他找你了?”
“嗯,我刚回来。”
梁兴尧瞪眼,“你的脚是他弄的?!”
“没有,我就是穿不惯高跟鞋,自己崴了一下,不碍事。”
楚云笑着解释,认真的看他,“你用我的名字提那起诉讼,是对公司有利吗?”
梁兴尧摇头,据实以告,“当然不是,个人诉讼跟公司有什么关系,其实我只是让律所发了律师函,告知他你要起诉他的这件事,这样他就会来找你谈和解条件,那样,你就可以甩掉那些债务好好生活了,反正那些债务都是他的,他承担也理所应当,至于谈完之后这诉讼还提不提嘛,随你便,反正我让律所把资料准备好,你要想提,签字就行。”
这话要放在之前,楚云或许真的会考虑谈和解,只承担自己该承担的,然后甩掉债务好好生活,可今天徐天说的那些话,却让她鼓不起勇气这样做。
她刚才那样拆穿徐天,也是情急之下的胡乱猜测,回来的路上她想了许多,想到那会儿离了婚回家时楚洁对徐天的态度,她才开始渐渐觉得,没准徐天说的是真的,楚洁和楚沛,没准真的背着她去找徐天要过钱,而他们,是断断不会还钱的。
一个是没能力还,另一个,就是诚如徐天所说,他们觉得找姐夫拿钱,是天经地义的。
那她现在打电话去质问他们究竟拿走徐天多少钱,不是形同于找他们算旧账,找难堪吗?
问的出的是数目,可问不出的是人情,她还有什么资格理直气壮的说,承担自己该承担的呢?
路都走到这里了,过往的恩怨如何能盘的清,吃亏也好,上当也罢,那都是过往的她,应该为自己的盲目与狭隘交的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