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周末,简尤都是呆在家里自己看书,然而这一周开始却不一样了。
周文若一大早便把简尤叫起床,让她去何家补课。
简尤睡得迷迷糊糊,原本想着能睡懒觉,昨晚玩手机玩到凌晨一两点钟,此刻恨不得晕过去睡个回笼觉。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简尤被连人带包赶出了家门,她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踏上了去何家的公交车。
简尤按门铃的时候没想过是谁来开门,但是门一开,看着里面好整以暇的何冬临她还是吃了一惊。
他周末这么早起!
不仅早起,早餐都买好了,一式两份。
简尤以为他的早餐是买给何家父母的,进去之后才发觉,他把一份肠粉和一杯豆浆放到她面前,甚至吸管都给她插上了。
她瞥着他,发觉屋里除了他们两个人的动静,再没有别的声音。
“我爸妈回老家了。”何冬临适时地解释。
两人吃完了早饭开始复习,空调吹着冷气,凉凉的。
简尤因为昨晚太晚睡,导致整个早上都没有精神,她看着书上的字,又听着何冬临仿佛在她耳边说的话。
感觉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我讲课就这么催眠?”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眼底有些无奈和惆怅。
“是有点。”简尤迟疑了一下,严肃地肯定了何冬临的话。
“……”何冬临好气又好笑,最后让简尤去房间先睡会,下午再开始补习。
简尤窝在床上睡着了,睡过一次之后也不再认床,睡得很沉,她是被腹痛痛醒的。
皱着眉坐起身一看前面的挂钟,现实已经中午十二点十五了,她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屁股后面。
床单上染了一小块血迹!
简尤懵了,仿佛深夜里冷不丁被狼围攻似的,有些绝望的不知所措。
她的经期很不准,而且来之前并没有什么预兆,以至于她每次都是来得匆匆忙忙。
她往日在学校是会带着卫生巾备用的,但是昨天正好被没带卫生巾的同学借了去,今天又被周文若赶得匆忙,她收拾书包的时候忘了放了。
门敲响了,何冬临在外面喊:“小尤,起床了,你想出去吃午饭还是叫外卖?”
“……”简尤猛地扑起来,在全身镜前扭着腰去照屁股的位置,她的牛仔短裤上果然也染了一块血红。
她黑了脸,阴沉沉的,心直沉下去,捞都捞不起来。
怎么办!
“小尤?”
“小尤?”何冬临一直得不到回应,语调有些许提高,似乎藏着迟疑和疑惑。
或许是因为简尤一直没有反应,何冬临便打开了门,简尤正打算去开门,冷不防地门一开,撞了她脑门一下。
“嘶——”
“你没事吧?”何冬临连忙上去拉开她捂着脑门的手去查看,只看见红了一片,他严肃地抿着嘴角。
“我没事!”简尤有意遮挡他的视线,不想让他看见床上那一团糟。
然而越遮挡越是让人注意,何冬临很快发觉了,他目光顿时一跳,仿佛烛光摇曳似的,闪了一闪。
语调急转:“你受伤了?!”
他的目光扫向她的四肢,眼珠子极快地转动着,仿佛着急寻找着什么以反驳他心里的猜想。
“……”简尤。
她对上何冬临严肃再严肃的眼神,只觉得似乎瞒不住了,才绷紧了一张小脸,只觉得尴尬到极点地解释:
“我大姨妈来了。”
何冬临一愣,眼珠子猛地顿住,四目相对,空气中溢着一种尴尬的气氛,最后他低低地咳了一声,问:
“没带卫生巾?”
简尤依旧绷着脸,但显然有些绷不住了,眉头一直不受控制地跳,她咬着牙,声音从牙的缝隙里传出来,“嗯。”
“我妈应该有,我去帮你找找。”
何冬临一个大男生,家里又没有别的女孩子,文霞自然不会跟他多说这些事,他可以说对这些一无所知。
他在父母的房里翻了半天,最后只找到了一盒东西,还有一包小小的东西。
他随意看了看,一个写着卫生棉条,上面大写加粗标注:有了卫生棉条,月经期间也可以游泳了!
他便断定这也是相当于卫生巾一类的东西,另外一小包写着护垫,于是也都拿了去。
简尤尴尬地站在房间里,不敢坐下,但是站着只感觉小腹胀痛,有奔涌而出的感觉。
何冬临再次进来的时候,他脸上恢复了自然,但似乎不敢露出笑意来,怕简尤尴尬,只很平静地把一包一盒东西递给简尤。
简尤心里一喜,连忙接过来,定眼一看——
简尤脸色因为又气又羞而一点点涨红,眼里闪烁又羞恼,想骂他,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半响憋出两个字:“变态!”
“……”何冬临惊讶地怔了怔,不明白变态两个字从何而来。
他眉头一沉,迎着仿佛瞪着变态的、简尤的目光,硬着头皮问:“怎么了?”
“我不用这个!”
简尤把卫生棉条塞回何冬临怀里,气得转身躲进了独立洗手间里,只捏着小小的护垫很为难。
这么小这么薄的护垫,怎么撑得过经期第一天?
何冬临直觉有误会,于是皱着眉仔细去看棉条盒子后面的使用方法。
他细细地看完,看得脸色也有些尴尬和不自然,他捂了好一会的脸,揉了几下才敲响了洗手间的门。
“那个,我不知道……”他又顿住,忽然有种越解释越像狡辩的感觉。
他最终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歉:“很抱歉,是我疏忽了,我是变态,你手上那个能用吗?不能的话我帮你去买。”
简尤沉默了半响,才应:“用不了……”
何冬临义无反顾地拿上钥匙手机便出门,去到超市里,他瞪着一大排卫生巾发愣,五颜六色,风格各异。
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找来了导购,导购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姨,被何冬临带了过来一看,倒不尴尬,很是大方地问:
“要什么牌子的?日用还是夜用?有翅膀还是没有翅膀的?”
导购丢出一系列问题,把何冬临问得哑口无言,他只好发微信问简尤。
最后才提着袋子回到家里,把袋子给递了进去。
简尤用了卫生巾倒是舒服了一些,然而牛仔裤不能穿了,床单也得洗。
她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看见何冬临正坐着有些走神,忽然听见声响才抬起头来。
两人对视着,经过刚刚的事情都有些尴尬,视线触碰了一秒又各自挪开了。
“你的裤子换了吧,先穿我妈的。”何冬临把手里拿着的裤子递给简尤,于是简尤再次回到了洗手间。
床单是简尤洗的,何冬临原本想帮忙,但是一走过去,蹲着洗床单的简尤便像炸毛地猫似的对他呲牙咧嘴。
不准他靠近半步。
于是他只能坐在房间里等着她,耳边都是她在洗东西的流水声,他又走了走神。
接下来倒是能好好补习了,简尤却有些脸色青青白白的,眉头一直皱着,何冬临很快注意到她的情况。
“你怎么了?肚子痛?”何冬临想了想自己班上女同学的情况,也大概知道一点。
“唔——”简尤点点头,疼得有点冒冷汗。
她总是在来月经的第一天会痛,其它时间却犹如什么事都没有的人,蹦蹦跳跳跑步都不在话下,就是第一天遭罪。
何冬临站起来,把书本什么的一收:“你去休息一下吧,先别学了。”
“不用了,不是很痛。”简尤想坚持一下,毕竟来了一天总不能什么都没干就回去,心里有罪恶感。
“不急着看,不舒服就歇着。”
“不用了……”
何冬临看着异常固执的简尤,眉头一皱,直接把简尤拉起来,然后带她上二楼。
但是此时简尤已经疼得整个人蜷缩起来,挣开何冬临的手之后直接在地上蹲着,仿佛这样她才好受一些。
何冬临二话不说,直接把简尤横抱起来。
简尤突然失重腾空,吓得尖叫一声,双手连忙扒着何冬临的脖子,又觉得这样太亲密,于是又松开手。
“扶稳,我上楼梯。”何冬临声音低低的,雨水砸在油纸伞上的感觉,又沉又脆。
因为简尤房间的床单洗了,床垫上总有点不干净和睡得不舒服,于是何冬临把人抱到他的房间里去。
他看着简尤虾米似的在床上蜷缩着,翻来覆去地滚,额头上冒着汗,手掐着被子使劲拧。
心里仿佛燃烧了一团火,正在心底下烧着,轰轰烈烈,他沉着脸上网搜。
痛经怎么办?
痛经吃什么能缓解?
他左看右看,看到吃止痛药的,但是底下又说止痛药伤身体,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不想让简尤冒险,于是放弃。
有说喝红糖姜水的,何冬临母亲并不痛经,所以家里并没有常备这些,只能出去买。
他再耐心往下翻,忽然定睛一看,看到一条说多喝热水的。
有几分戏谑的口吻,仿佛在开玩笑。
然而底下却无数人表示赞同,表示热水奇效,不知道是真是假。
何冬临:“……”
他忽然想到网上的段子,叫女友多喝热水的,原来是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