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响声在马车内响起。
陆无歇站在车子外本就有些焦躁,听到里面传来不对劲的声音,他再也控制不住,撩起衣摆一个跃步冲了进去。
此刻钟璃坐在车子内,一脸怒视地看着黄三。
黄三被钟璃这样的眼神吓坏了,蜷缩在角落里打颤。
二人就这般齐刷刷地看着冲进来的男子。
“莫...”
钟璃的话还未说出来。
陆无歇像是拎小鸡一样地把黄三提溜起来,冷冷扔在马车的角落中,不由分手就是一顿拳脚。
钟璃想拦着,可是想到黄三那贱贱的模样,还一副在陆无歇雷点上来回跳腾不自知的猥琐表情,只说了一句:“悠着点。”便沏茶在一边观战。
马车在晃悠不知道的人以为里面三人在干吗。
待黄三再次坐在钟璃的面前,本来瘦弱的他就像是冬日里的雪弥勒一样亮眼。
钟璃就这般看着他,忍着想笑的冲动,道:“你现在脑袋清醒了吗?”
黄三怯懦地看了眼陆无歇。
见他一边擦着手中的匕首,一边横了他一眼。
黄三一哆嗦,道:“清醒了。”
“好,我问你答!
你认识隔壁的胡氏吗?”钟璃问。
黄三点点头道:“认识,她和我家娘子关系好。”
“娘子?林秀秀?”钟璃问。
“是,秀秀和她似乎早都认识。”黄三道。
“似乎?”钟璃抓住他话中的重点。
黄三解释:“钟大人之前应该也听刘大人说了,秀秀嫁给的人没俩月就病死了,她是我花了五百两聘礼娶来的,在她嫁给上一任丈夫之前,她也是燎城人。”
钟璃听到这,眸子眯了眯,黄三说的看似没什么重点,可是信息量又让她觉得大得可以。
燎城...胡氏...
“是这样的。”黄三看懂了钟璃眼中的犹豫,继续道:“我说她俩认识也只是猜的,我娶秀秀没多久,宅子也是才置办的,这一切都是秀秀的意思。
之后我就经常能看到她出没胡氏的家,其实邻居也有关系好的,可是刚搬来胡氏就和她热络,所以我才说她们似乎早都认识。”
黄三的话说到这,钟璃想起放在胡氏衣橱里,如今在刘县令手中的肚兜,有没有可能那个东西是林秀秀的。
“你娘子现在人呢?”钟璃问。
黄三错愕,道:“大人不会怀疑是秀秀吧?怎么可能...胡氏不是被奸杀的吗?”
“谁告诉你是奸杀的?”钟璃脸色沉了几分,要知道案子的任何一个细节和结果在没侦破之前都是保密的,任凭百姓如何猜测,衙门和顾迁都会守口如瓶。
而且死时候身上未着寸缕,不代表就是奸杀啊。
黄三反应上来,面露慌张道:“这个...这个大家不都是这样说的吗?”
“还不快说!”钟璃冷嗤。
一旁的陆无歇也再次把匕首拔出鞘。
黄三吓坏了,磕巴道:“秀秀...”
钟璃看着坐在对面,一边把玩着鬓角的发丝,一边眼神游离地望着外面的妙龄女子,道:“林秀秀对吗?”
林秀秀抬眼看着钟璃,道:“是啊。”
钟璃把从刘县令手中要回来的一块肚兜扔在桌上道:“你的?”
林秀秀拿起先是闻了闻,之后又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道:“应该是吧。”
钟璃瞪大双眼,看着她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陆无歇还在车子内,这个女子竟然一点都不在意?
陆无歇也眉头拧起,不耐的闭眼,他不是有意要看到的,只是马车就这么大,他又听着钟璃审案子,林秀秀的动作猝不及防,他才...
“所以你承认你和胡氏是认识的?”钟璃问。
林秀秀怔住,眨了好几下眼睛,才说道:“妾是认识她,那是因为妾和她是邻里,这邻里哪有不相互关照的?”
“是吗?包括你手中的肚兜都要分享吗?可在我看来,胡氏也穿不上你的吧?”钟璃接下林秀秀的话,嘲讽问道。
林秀秀面色变得铁青,嘴唇哆嗦个半天都回答不上一句话。
“如何?”钟璃逼问。
林秀秀深吸一口气道:“不错妾和胡氏之前就认识,可是那又怎样,妾不过是把肚兜落在她房子里,这能说明什么吗?”
“不能说明什么吗?既然你经常去胡氏的家,我就有理由怀疑她的死你也是嫌疑人之一!”
“哈哈!”钟璃的话刚落下,林秀秀突然大笑出声,她微微挑起眉梢,略带挑衅的说道:“真是可笑了,胡氏水性杨花,能落到今天这般被人奸杀的地步,说不定是她自找的,妾是一女子,连那玩意都没有,如何奸得了她。
更别说把她毒死了。”
“毒死?”钟璃听到林秀秀最后一句话,眯紧双眼。
林秀秀反应上来,眼神开始扑朔,过了好半晌她说道:“反正她的死和妾没关系,听说大人是大理寺的神探,妾想大人不会是因为想快点结案子,把妾拿来当靶子吧?”
钟璃勾唇道:“那自是不会的。”
“那最好。”林秀秀长出一口气道:“既是如此,大人没问题要问了吧?”
钟璃沉吟片刻道:“你说你在胡氏死的前一天看到老乔从她的房间走出来,可真?”
“那是没错的,老乔自己不是也认了吗?”林秀秀听到钟璃问其他嫌疑人的事情,身子微微放松了几分。
钟璃的眸子没放过她任何动作道:“那你知道老乔可有什么杀人动机。”
林秀秀想了想,说道:“也不知算不算,老乔总因为胡氏和毕川不清不楚的关系吵架,他总觉得胡氏这样的人不配当他儿子的父亲。
可是他自己也不是经常找胡氏吗?总之说不清楚了,大人不是神探吗?自己查喽。”
话落,林秀秀对着钟璃福了福身子,算是招呼了,转身跳出车子,朝自家的小院里走了去。
钟璃看着慢慢消失在眼前的女子身影,陷入沉思。
陆无歇瞧她在发呆,走到她身边,拿过一件外帔盖在她身上道:“车门是风口会着凉的。”
“莫苍。”钟璃转头看着身后的男子道:“我突然想起侦探界有一句著名的话。”
“什么?”陆无歇问。
“排除一切的可能,剩下的就算是再不可能都是可能。”
“这是什么话?”陆无歇笑了,听得还挺绕口。
钟璃道:“刘县令不是飞鸢阁的人吗?”
“嗯。”陆无歇颔首,心中已经猜到钟璃要做什么了。
“我想请他出面,去趟燎城,彻查一下林秀秀的事情,以及她到底和胡氏是什么关系。”
“你怀疑她?”陆无歇很是诧异,他其实在一旁旁听,林秀秀的可疑点是最多了,可是她是女子,就这一点都能推翻所有的猜想。
“那你是帮还是不帮。”钟璃嘟唇。
陆无歇把她搂在怀里道:“我们没有帮不帮,我是你的,飞鸢阁暂时还归我,那等于飞鸢阁就是你的,阁主说话,属下自然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