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对于解桐的回应十分满意,心中更是觉得两个人之间是真爱。
有了心上人的保证,茴香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面对曲阳侯也并不感到害怕了,甚至光明正大的在端阳女学内,承认自己有了心上人,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曲阳侯的耳朵里,曲阳侯先是打听了一下茴香的情郎是谁,得知是解桐以后,曲阳侯胸有成竹的喝了口茶:
“呵,一个小小的御史,唯一的靠山不过是他当初的岳父,如今早已被陛下厌弃,就算来到了府城,又能做些什么呢?”
本来自己一开始不过是见那名女子生得可爱灵动,想着再纳一个妾室也不打紧。
谁知道那个女子,不仅不领情,还对自己退避三舍,反倒真激起了自己的胜负欲,作为侯爷,替陛下监督着天南州三府的官员,谁还敢忤逆自己?
他倒要看看那名小小的御史有何胆量?
解桐到了府城,还没来得及见茴香,就被曲阳侯截住,直接带到了自己在府城的府邸。
曲阳侯高高在上的坐着,见到解桐还十分和善的招招手,让对方坐在自己的下手:
“解大人?本侯听说过你,今日一见果然是青年才俊。”
解桐镇定自若,他身为御史,本就不会畏惧强权,也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地位而退缩。
如果对方要以权势相逼,自己定然会写上奏折送到陛下手中,狠狠参对方一本,刚好可以在陛下面前塑造自己纯臣的人设。
解桐不说话,曲阳侯也不在意,而是慢条斯理道:“听说你的岳父已经告老还乡了?我记得他的本家不在京城,是回瞻州了吗?
唉,要我说陛下也是太过分了,不过是老臣一时说错了话,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一点也没有先帝的宽和。”
解桐更想要开口,曲阳侯又道:“不过好在陛下依然很孝顺,又是一个听得进劝导的人,对我们这些长辈也足够尊敬。
要本侯说,你做御史实在是屈才了,若是想入内阁,还是到翰林院好一点。不过,本官记得,马学士好像要致仕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本官倒是可以替你向陛下开口到翰林院去,这样才不算委屈了你的才华。”
说完,曲阳侯就好整以暇的看着解桐,不畏强权,并不代表不会被利益所诱惑,一个在朝中失去了靠山的寒门,能够得到位高权重者的拉拢,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他相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会做出最明智的决定。
解桐看着曲阳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些什么,最后,解桐是失魂落魄的离开的。
曲阳侯摸了摸袖口,一旁的管家开口道:“侯爷又何必给对方这样的体面?像这样的年轻人,朝中一抓一大把,还不如赶尽杀绝,直接毁了他的仕途。”
曲阳侯啐了他一口:“你个榆木脑袋,怪不得这么多年还是只能给本侯爷当管家,看事情就不知道长远一点。
一个年轻人,自然不知当本侯给他一点脸面,但是,一个有野心,又不甘于平庸,还有一定的能力的年轻人,正是本侯需要的。”
陛下虽然将自己驱逐到京城外,无诏不得回京,却也正好给了自己修身养息的机会。
如果在京城又能安插好眼线,对于自己而言,事半功倍,后宫中已经有了一个王觅音了,前朝再有一个解桐,日后陛下有什么想法,自己都可以第一时间得到。
现在想来,那个叫茴香的小姑娘,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呀。
大雨,双喜酒楼的大门突然被人快速的敲打,守夜的人连忙打着哈欠来开门,谁知道门外的居然是东家的好友!
“茴香姑娘,这是怎么了?快进来快进来!这么大的雨又是半夜,你怎么突然来了?”
茴香浑身湿漉漉的,脸上不知道是雨滴还是泪痕,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双喜披着外套赶来的时候,茴香正在火边,浑身颤抖着。
双喜脸色大变,连忙叫人去自己房间里拿一套换洗的衣物,然后又上前搂住茴香:
“茴香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如此狼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不怪双喜想歪了,而是茴香此时此刻的状态,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往这方面怀疑。
茴香深吸一口气,然后带着哭腔说道:“双喜,他,他,他背叛了我,他要把我送给曲阳侯换前程,我今晚差一点,差一点就完了!”
颤抖着说完,茴香再也憋不住,搂着双喜嚎啕大哭了起来。
常相宜赶到的时候,刚好看见这样的情景,双喜搂着茴香,两个人都泪水涟涟,常相宜也下意识的流出了眼泪。
把所有人都屏退了,换好了衣物的茴香坐在双喜的床上,常相宜还有双喜都搂着她,三个人靠在一块,身上盖着被子。
茴香喝了口热茶,感觉到身上没有那么冷了以后,再慢慢的把事情说清楚:
“他人来了,却不是为我而来,他骗我,把我骗到了曲阳侯的偏院里,要不是我多了一丝警惕性,只怕今夜就要被曲阳侯生米煮成熟饭了。”
解桐把茴香骗到曲阳侯的偏院,要不是他一直眼神闪躲,茴香也不会觉得奇怪,而偷偷的在腰间背了一把小匕首。
等到了院子里,他借口要去给茴香拿礼物,然后就消失了,等曲阳侯出现在茴香面前时,茴香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在曲阳侯强迫茴香的时候,茴香一直在哭喊,却不见对方出现,这才彻底相信了对方已经背叛了自己,拿出匕首刺伤了曲阳侯,又趁对方查看伤口的时候,用花瓶砸晕了对方。
“我太害怕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杀人,我怕一下砸不晕他,又多砸了几下,然后趁着夜色一个人偷偷摸摸的从狗洞里爬了出来。”
茴香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声音沙哑,想来是她大声呼救的时候,不小心损坏了嗓子。
双喜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儿的,你放心,要砸死一个人,你这点力气肯定不够,再说了,就算他真的死了,你也是正当防卫,顶多算误杀,是他有错在先,和你没关系。”
双喜心中也明白自己的安慰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是现在茴香正处于受惊的状态,自己当然不可能把真实的想法告诉对方。
就是不知道茴香到底刺中了他哪里?如果刺到了大动脉,伤口血流不止,对方又被砸晕了,没有得到及时的急救,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那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而且双喜也不知道大夏到底有没有正当防卫这种说法?
常相宜突然拍了拍脑袋:“不好,如果他没死,肯定知道你是跑来双喜这了,到时候他若是来这里找你,咱们可拦不住!”
“可是现在宵禁了,城门不开,我也没办法逃出去,而且就算逃出去了,只怕对方会拿我的父母胁迫我。”
茴香这么一想,又觉得悲从中来,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
双喜连忙开口:“别怕,只要他没死,你就安心的在我这楼里呆着,别说是侯爷了,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没有根据的把人抓回去。
你又没有犯罪,就算你犯罪了,也应该是知府大人来抓你,和他一个侯爷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对方没有死,那么事情的转机还有很多。
这一晚上茴香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说梦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精神特别不好,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也非常嘶哑,还一直在咳嗽。
常相宜出门打听了一圈,都没有听到关于曲阳侯的半点风声,想来对方并没有死,只不过因为受伤的原因难以启齿,这才不好马上出来把茴香抓回去。
“不过,端阳女学你怕是回不去了,我听说,端阳女学有财物丢失,现在知府派了许多衙役去搜查,向来财物丢失是假,想要找到你才是真。”
常相宜叹了口气,赶快把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都告诉我茴香。
双喜也道:“酒楼里也多了许多新鲜面孔,要不是后院不许任何人进出,只怕对方还真的能找到你。
这几日你就暂时委屈一下,待在我的房间里不要离开,等我想想办法,肯定不会让你一辈子都躲着的。”
双喜记得,自己关于关键词这个技能记下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在本子上,曲阳侯的敌对势力,自己肯定能找到。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到时候肯定能替茴香找到解决办法。
茴香听说,曲阳侯没有死,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一秒就晕了过去,双喜不敢请大夫,只能花了一两银子,用系统的鉴定技能,强迫系统鉴定了茴香的身体健康。
好在最后的结果,只不过是因为淋了一场大雨感染到风寒,酒楼里刚好有这方面的中药。
等茴香醒来,茴香精神已经好多了,她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他呢?”
常相宜还一头雾水,准备问一下茴香是问谁?
双喜就回答道:“今日一早就离开了府城,说是京城传来信,他的夫人怀孕了。”
茴香凄凉一笑:“呵,还真是巧呀!”
常相宜这才反应过来,茴香问的是谁,顿时生气道:“那种贱男人,你还关心他干什么?我恨不得他在回京城的路上,最好出一点意外,这辈子都到不了京城!”
茴香眼角划过一滴眼泪:“说起来这件事就是我的报应吧,非要自甘下贱的去勾引人家已经有了妻子的男人,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就是对方的真爱。
结果,就只能这么凄凉的收场,不仅要躲躲藏藏的,还要连累你们两个人,有家不能回,有仇不能报!”
看着茴香这样,另外两个人只觉得又痛心又难过。
常相宜也软和了语气:“好了,不要再想那种不值得的人了,现在就发现了对方的真面目,总比你真的给他当了妾以后,再被他出卖给别人好。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茴香点点头,用力的擦了擦眼泪:“你说的对,早得到报应,总比到了以后再得到这种报应要好得多。
我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再为了我的事情而烦恼了,放心吧,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为了男人而放弃自己了。”
双喜担忧的看着茴香,只觉得这个孩子从恋爱脑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如今的结局并不是自己想要对方得到的教训。
茴香朝双喜要了纸和笔,拜托双喜替自己传一封信,却不肯不告诉另外两个人,自己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