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兰被送到医院，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
她全身上下的乌青，肋骨被打断了三根，头部被磕破一个口子，可能会有轻微的脑震荡。
医生建议他们先办理住院，先给她输血，处理伤口，再挂几天的营养针。
张瑶瑶自然没有二话，立刻让陆寒居下楼帮忙办理住院手续。
林援朝看着躺在病床上，面白如纸的林玉兰，再看看在床边悄悄抹眼泪的小春条，暗自叹了叹气。
他也知道村子里有不少人打老婆，不过因为编织厂出了规定，打老婆和孩子的人不能进厂，情况得到了好转。
只不过这两个月订单变少了，村民们觉得进厂没有指望，旧态复萌，又有人对自己老婆动手动脚。
可林玉兰是编织厂的工人，而且还是高级工人，每个月拿回家的钱可不少，不知道李长军为啥要打人。
“瑶瑶，你还有没有啥事要叔帮忙的？”
张瑶瑶摇头。
林援朝说道：“你要没有事，叔就先回去了。”
张瑶瑶也知道他们秋收很忙，点了点头，“叔，今天的事多亏有你，等玉兰姐醒了，我一定让她当面跟你道谢。”
“这就不用了，人能醒过来就好。”
林援朝走出病房，暗自摇了摇头，把人打成这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张瑶瑶坐在床边，看着林玉兰虚弱的样子，越看越觉得不能就这么放过李长军，她必须让李长军付出代价。
等陆寒居缴费回来，她让陆寒居在床边守着，自己去办公室找到那名医生，把自己的来意跟那医生说了。
那医生也十分同情林玉兰的遭遇，再加上林玉兰的确伤得很重，她给弄了个间接休克死亡证明。
看着那张写得龙飞凤舞的病历单，她看得有点吃力，不过认真辨认还是能看清楚她写的是什么。
休克，间接性死亡，轻微脑震荡，肋骨打断，身上有三处致命伤口……
张瑶瑶小心翼翼地把病历单收起来，这可是李长军犯罪的证据。
“大夫，真是太谢谢你了。”
“病人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们村子里的人，我们关系挺好的。”
那医生十分诧异，“你们不是亲属关系？”
张瑶瑶摇头，看得医生十分惊奇，看着他们又是缴费，又是着急的帮她忙活，她还以为他们是病人家属呢。
“人伤得这么重，你们把人送过来也不怕出事？”
“我们也没办法，她娘家人婆家人都不想管她，总不能让她白白丢了性命。”
那医生听了以后，长长叹了一口气，打老婆这种事还真是不少见，每回都是女方吃亏，亲戚朋友清一色都会劝女方忍耐，遇上这种事，她也很气愤。
“你真打算拿这证明去报案？”
“对呀，他把人打成这样，就这么放过他太便宜他了。”
那医生提醒她，“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你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别到时候落得里外不是人。”
这种事也是有的，小两口动手，有人帮忙女方收拾男方，后来女方还心疼，责怪别人多管闲事，她挺担心张瑶瑶这么做讨不了好。
张瑶瑶知道她是好心，朝她笑了笑，“您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跟玉兰姐商量，我尊重她的意见。”
那医生挥手，张瑶瑶便出去了。
她回到病房，林玉兰醒过来了，不过人还是很虚弱，连说话都很吃力，看见张瑶瑶之后，她挣扎着要起来。
可她才刚刚动弹，脑袋一阵阵眩晕，人也开始反胃干呕，吓得她又躺回去，半天才有所好转。
“瑶瑶，你们救了我的命。”
“玉兰姐，你别这么说。”
林玉兰握住她的手，热泪盈眶，“要不是你，我估计早就死了，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
“你别这么想，这事多亏了小春条，要不是她机灵，知道来找我，我都不知道你伤得这么严重。”
林玉兰红了眼眶，摸了摸小春条的脑袋，看见她脸上的青痕，忍不住潸然泪下。
在李长军打人的时候，这孩子就挡在她面前，挨了她爹不少打。
“还疼不疼？”
小春条眼里包着两包泪水，听到林玉兰的话，用手揉着眼睛擦干泪水，赶紧摇了摇头。
“一点都不疼。”
“好孩子，你是娘的好孩子。”
她们娘俩抱头痛哭，张瑶瑶看着心里挺难受，也很恼火，李长军真不是个东西，有这么好的老婆，还有这么懂事的女儿，他居然还动手打人。
看她憋着气，陆寒居劝她，“别生气了，为这种人气坏身子不值当。”
“陆寒居，我们用麻袋套住他，狠狠揍他一顿吧。”
“行。”
张瑶瑶诧异地瞪大眼睛看他，“你真的同意？”
“同意，只要你能高兴就好。”
李长军的确不是玩意儿，揍他一顿，让瑶瑶出出气也好，省得她心里难受。
陆寒居答应下来，张瑶瑶却迟疑了，揍人一顿的确能出气，不过会有惹麻烦的风险，她还有更厉害的办法对付他。
“我想到更厉害的办法对付他，我要让他以后再不敢打人。”
“什么办法？”
林玉兰也听到她的话，抹了眼泪抬眼看她。
张瑶瑶说道：“我已经让医生帮忙开了证明，玉兰姐，只要把这份证明拿到派出所报案，我相信派出所的同志肯定会把他抓起来。”
她从自己的口袋拿出那份病历单，“玉兰姐，就看你想怎么做了。”
林玉兰有些犹豫，“要去到派出所吗？人派出所会管吗？”
“李长军把你打成这样，要是去报案，派出所肯定会管，就看你能不能下定决心了。”
林玉兰看着她，最终下定决心一般咬了咬唇，“好，就去派出所告他。”
闻言，张瑶瑶松了一口气。
如果林玉兰像村子里其他拎不清的妇女一样，选择原谅家暴男，那么她以后不会再管她的事。
她自己都不想脱离苦海，自己为什么还要施以援手。
好在林玉兰做出不一样的决定。
“玉兰姐，我会去派出所报案，病例上写明了你被殴打至休克，几近死亡，会让李长军付出更大的代价。
到时候公安同志过来调查情况，你尽量把自己的情况说得惨一点，我们尽量让他的刑罚重一点，千万不能便宜了他。”
林玉兰看着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张瑶瑶问她，“玉兰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林玉兰看了看小春条，移开目光看向张瑶瑶，“瑶瑶，咱们能不能先不报案？”
张瑶瑶听到这话的时候，心头的火气一下窜了上来。
先不报案？
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