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瑶瑶见她久久没给个准话，强压下心头的不舒服，又问道：“同志，何耀华住在这儿吗？他要是不住在这儿，我们就上别处找。”
那中年妇女这才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口气严厉，“你们是什么人？找他做什么？”
看来他们找对地方了，这里还真是何耀华的家。
张瑶瑶看着那中年妇女笑，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点，“我们是他的朋友，特意到镇上来看他。”
“你们是哪里人？”
“我们是从大树村来的，我姓张，叫张瑶瑶。”
那中年妇女听到她自报家门，脸色更冷了，她跟自己说这么多做什么。
“你跟耀华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我在街上遇上几个小混混，是何耀华同志救了我，我特意上门来感谢他。”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经历可不算愉快，张瑶瑶稍稍做了改动。
听到她的话，那中年妇女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你怎么会知道他住在这儿？”
她的口气里还是带着警惕，张瑶瑶快速把锅扔到何耀华的头上。
“是何耀华同志告诉我的，何耀华同志是个好人，为人很热心，还跟我说，以后有困难可以到这地方来找他。”
没有哪个父母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那中年妇女终于放心下来，“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她转身进去找人，还把院门关上了。
张瑶瑶扁了扁嘴，她比查户口还要严，想要见何耀华实在太难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何耀华推开门走出来，看见张瑶瑶站在门口，他眉头微蹙，“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我有事想要请你帮忙？”
何耀华一挑眉，“那么多布你就用完了？你找我也没用，这些天厂里没有布了。”
“我不是因为这个来找你，我找你有别的事。”
“你还能有什么事？”
“当然有事，还是一件大事，你能不能上纺织厂打听打听，是不是有一个叫张双双的人要进去当临时工。
要是真有这么一件事，你能不能帮我把她刷下来？”
“张双双，谁呀？你干嘛要这么做？”
“她是我堂妹。”张瑶瑶着重强调，“她不是好人。”
何耀华斜斜地睨了她一眼，“我凭什么要帮你？”
“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多少有点交情在，你就帮帮我嘛。”
“不帮。”何耀华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陆寒居，“除非你让他帮我们一个小忙。”
“你想让他做什么？”
“梁伟国那孙子约我们干架，只要他能帮我们打这一架，我就帮你这个忙。”
“不行，我不能用他来交换这个人情。”
“不行就算了，你交代我的事免谈。”
“你换个条件不行吗？”
何耀华上下打量她一眼，“就你这小身板，你也不能跟我们去干架呀。”
除了打架，他脑袋里还有没有点别的东西。
张瑶瑶无奈得只想翻白眼，她是想跟他们一块儿干架，就怕自己去了，他们一拳头就能把自己给干翻了。
“好歹相识一场，你不至于眼睁睁见死不救吧。”
何耀华一脸好笑地看着她，“怎么的，要是我不答应你，你还打算死在我家门口呢？”
张瑶瑶撇嘴，他纯属想多了，她的命可值钱了，怎么可能因为张双双，就把自己的性命交代了。
“这事你不愿意帮我，总能帮我打听是谁把她安排进去的吧？”
何耀华故作迟疑，果然引得张瑶瑶不满起来，扁着嘴看他，“就一句话的事，你帮忙打听一下都不行吗？”
“成吧，这事我可以帮你打听。”
“最好还要问清楚，她为什么可以到厂里做临时工？”
“你事儿怎么这么多，是不是憋着什么坏主意？”
“谁憋着坏主意了，她这人心思不正，这工作不定怎么来的呢，说不准我还是做好事。”
张瑶瑶从自己的小背篓拿出一袋奶糖，递到何耀华面前，“不会让你白帮忙，这是给你的谢礼。”
何耀华一脸嫌弃地看着她手里的奶糖，“拿走，谁吃这个。”
张瑶瑶把袋子挂在大门的把手上，“爱要不要，反正东西我是给你了。
记得帮我查清楚，下个周末我还来找你。”
说完，她转过身走了，还冲何耀华挥挥手，连背影都带着“你不用送了”的洒脱。
何耀华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挂在门上的糖，他又不是没答应帮忙，怎么还有逼着人收礼的？
看了一会儿，他终于把那袋奶糖拿了起来，轻嗤一声，这丫头不会办事，拿哄小孩的玩意儿送他，他一个大老爷们吃什么糖。
活该她办不成事儿。
那中年妇女一直在院子里注意他们的动静，看见何耀华拎着东西走进来，眉头紧拧。
“手上拿的是什么？”
“奶糖，你要吃？”
中年妇女脸上露出嫌弃，“怎么什么人给你东西你都敢拿，也不知道上面沾了什么东西，还快扔了。”
何耀华面露不悦，“妈，你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我说你不也是为了你好，他们乡下人不爱讲卫生，送来的东西你也敢收。”
何耀华知道他妈的性格，头也不回地进了家门。
那中年女人还在他身后喋喋不休，“早跟你说了不要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你非不听。
看看你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年纪姑娘这么不要脸，还敢跑到男同志家里找人，你可别被她骗了。”
何耀华跑上二楼，进到自己的房间，把她的唠叨全都关在门外。
张瑶瑶从何家出来，心情有点儿低落，她本以为自己来找何耀华，这事儿就能办成，谁知道何耀华一点不愿意帮忙。
陆寒居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安慰她，“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
张瑶瑶皱了皱鼻子，“要是打听她为什么可以到纺织厂工作，说不定能有办法阻止她，可何耀华好像不是很愿意帮忙。”
“他会帮忙的。”
张瑶瑶听到他的话，终于觉得有了点希望。
“真的吗？”
“真的。”
他要是不愿意帮忙，就不会站在那里听他们说那么久的话了。
张瑶瑶终于高兴起来，“那我就放心了，我去找瘦猴。”
“瘦猴？”
张瑶瑶忽然记起他不让自己去黑市的话，莫名有点心虚，“就是一个朋友，你忙活你的去吧，不用陪着我了。”
“你要去的地方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在他的注视下，张瑶瑶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我就是想去黑市看一看。”
陆寒居蹙着眉看她，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她太不听话了。
不过看见张瑶瑶低垂着脑袋，他也没说任何责怪的话，只是淡淡说道：“走吧。”
张瑶瑶颇感诧异，“你不骂我？”
“上次你拿了那么多布，我就已经想到了。”
她不会老实听话，他只能想个办法让她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