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张双双吃得很开心,还见缝插针地问了很多关于徐小斌的事。
张瑶瑶无语地看着她,她跟着自己,莫不就是为了打探徐小斌的消息?
那她可找错人了,她根本不知道徐小斌住哪儿。
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张瑶瑶反倒安心了,把菜装进自己的饭盒里。
她刚要走,张双双追了上来,“瑶瑶姐,你要去哪儿呀?”
张瑶瑶一脸“你以为你是谁,我用得着跟你交代吗”的神情看她。
张双双咬了咬嘴唇,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我们可以一块儿逛逛。”
“我没心情跟你一起逛街。”
张瑶瑶去到邮局,报了自己的名字和住址,却没有她的信。
她好似被当头泼了冷水,却还是有些不甘心,“怎么会没有,同志,麻烦你再帮忙找找。”
邮递员不耐烦,“没有就没有。”
张瑶瑶有点失望,本以为自己的稿件会被报社选中,谁知道稿件石沉大海,一点回音都没有。
她垂头丧气地走出邮局,却不想跟张双双看了个对眼。
张双双被逮了个正着,尴尬的跟她解释,“我也过来取点东西。”
张瑶瑶懒得看她,去到供销社卖了蝉蜕,买了很多自己需要的东西。
她抬头看了张双双一眼,见到她挑选布匹挑选得入迷,趁她不注意偷偷跑了。
等张双双反应过来,她早跑得没影了。
张双双拉着柜台的营业员问:“同志,刚刚在这里的那位女同志去哪儿了?”
“走了。”
“她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那营业员翻了个白眼,“人买完东西就走了。”
张双双跑到供销社门口张望,哪里还见到张瑶瑶的声音,气得她直跺脚。
张瑶瑶也太狡猾了,才一个错眼,她人就跑了。
张瑶瑶从供销社出来,去了一趟药店,药店里有人在吵嚷,她本来不想靠近的,但她在那些人里看到了陆寒居。
她听了一会儿,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药店有一棵百年人参,陆寒居已经定下了,只是苦于没钱,才没有把东西买走。
今天来了一对夫妻,也想要买这株人参,看店的人很为难,已经跟他们说人参被人定下。
可这对夫妻口口声声说没花钱就不算陆寒居的,强行想要把人参买回去。
张瑶瑶看了那两个干部打扮的人,上前说道:“这人参不是已经被定下了吗,我们买了。”
那对夫妻中的妻子用那双三角眼扫了张瑶瑶一眼,见她身上的衣服朴素,料想她不是什么有钱人,语气不善。
“什么叫定下了,你们凭什么定下?”
陆寒居跟她解释,“上回来配药的时候,我已经定下这根人参了,这位同志可以作证。”
他这几年没少过来抓药,药店里的人都认识他了,看店的同志连连点头帮他证明。
“我可以证明,这人参他真的定下了。”
那妻子柳眉倒竖,神情不悦地看向看店的同志,“什么叫定下了,东西都属于国营药店里,你们敢私下交易?”
私下交易的罪名可太大了。
看店的同志冷汗差点就下来了,“梁厂长您别误会,这不是私下交易,这小伙子在药店抓药好几年了,要用人参养身子。
这百年人参,他奶奶用来做药引是最好的,我是看他一片孝心,这才给他留下。”
梁厂长听了他的话,脸色缓和了一些,“原来是这样,要不就算了……”
厂长夫人狠狠掐了他的腰一把,什么算了,她看上的东西,凭什么就这么算了。
“国营药店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他留着,你要是有钱,现在就买下来,要是没本事买,也别拦着别人买。”
陆寒居身上只有七十多块钱,可这人参要一百三,他实在掏不出钱,只能跟那厂长夫人打个商量。
“这位同志,不知道你们买这人参来做什么,我奶奶病重,急着要这人参养身子,你们要是不急着用,这根人参能不能先让给我?”
看店的同志也劝他们,“梁厂长,下个月末肯定会有一批人参到货,我一定给您二位留根最好的,要不这根就先给这个小伙子吧?”
厂长夫人不屑地剜了陆寒居一眼,“他奶奶生病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她病的,我还是那句话,有钱他今天把东西买走,要是没钱,这根人参归我们。”
梁厂长小声的对厂长夫人道:“咱们又不急用,这人参先给这小伙子也成……嘶……”
话还没说完,他的腰间被狠狠拧了一把,他消瘦的脸扭曲了一下,“成成,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厂长夫人这才满意,趾高气扬的跟看店的同志说道:“把东西给我包起来,包得好看点。”
说完,还不屑的扫向陆寒居和张瑶瑶,“没钱还吃什么人参,也不怕自己没本事受得了这福气。”
陆寒居攥紧手掌,眼中满是痛苦,看得张瑶瑶有点心酸,她扯了扯陆寒居的衣摆,小声问他:“这根人参要多少钱?”
陆寒居声音低哑,一字一句仿佛从嗓子眼挤出来似的,“一百三。”
张瑶瑶扁嘴,心里很遗憾,她的钱不够。
看向陆寒居问道:“你有多少钱?”
“我……我现在就有七十多。”
张瑶瑶眼睛一亮,她现在还有七十多块呢,钱够了。
她故意大声说道:“谁说我们没钱买了,哥哥,掏钱。”
陆寒居愣愣地看着她,张瑶瑶推搡了他一把,“把你的钱拿出来呀。”
陆寒居看了看她,侧过身,掏出衣服暗袋里所有的钱,递到张瑶瑶面前。
那一叠钱最大的面额有十块,大部分是一块钱,还有五毛的,一张张纸币有些旧,不过叠放得很整齐。
看着这些钱,张瑶瑶眼前忽然浮现他辛辛苦苦卖东西,把卖得的钱一块一块,一毛一分数好,叠起来的样子。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讥笑,“就这点钱,还想买人参,还是拿着你的钱,快点滚吧。”
陆寒居的双拳慢慢收紧,他是没出息,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久了,还凑不足给奶奶买药的钱。
张瑶瑶面不改色地数出七十块,把剩余的钱还给他,又从自己的小挎包掏出六张大团结,当着厂长夫人的面交给看店的同志。
“一百三,你数数。”
陆寒居愕然看着她,她怎么又这么帮着自己。
看店的同志笑眯眯地接过钱,认真数了数,“一百三,没错儿。”
厂长夫人尖声叫起来,“这人参是我们的,凭什么卖给他们。”
看店的同志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人家早定下了,还付了钱,她说凭什么。
更何况,这厂长夫人每回过来都吆五喝六,一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就算有好东西,他都不乐意卖给她。
“他们兄妹先下的定,还付了钱,这根人参先给他们。
我给您二位留心着,到时候新参来了,我一定让人通知您,梁厂长,您看行吗?”
厂长夫人平时被人捧惯了,忽然碰上这么个拦截的人,感觉自己面子上过不去,今天她拿不到这人参,也不能让他们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