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这般想法就不对了,这做王,岂能有交心之人?”
“所谓孤家寡人,你以为王的那一声孤王,寡人是白叫的?”
“就如此前王兄所说赵高之事,想想如今的赵高,谁敢做王的交心人,那可真是千古不幸之大事了!”
秦用撇撇嘴,丝毫没有注意到嬴政的眼神。
也不知道是今晚喝高了,还是接触多了胆子变大了,说话那是越来越放肆。
就这番话,换做常人,非得惹来王的怒火一样。
可惜,这第一次和王睡在一起,他真的很不习惯。
当然,王不王的还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一个男人,一个比自己还强势的男人,这算怎么回事?
所以,至始至终,他就没去看嬴政的脸色和眼神。
嬴政目光一闪,秦用这番话让他不禁苦笑。
听起来似乎是诅咒,又好像是嘲讽,可自己想想,又何尝不是这么回事呢?
“贤弟,若寡人现在开口,让你留下,你可愿意?”
见秦用始终没读懂自己的意思,这次嬴政再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
此言一出,秦用心中一惊,猛地抬头看了过去。
在看到嬴政眼神的那一瞬间,他似乎读懂了。
感情这说来说去说了大半天,原来是意有所指啊!
“王兄莫开玩笑了,秦用一届庶民,老子曰,天地自然,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秦用志不在朝堂,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秦用心中莫名有些紧张,他如今都把后面的路想得差不多了,要是因为嬴政一句话就留下,那还得了?
可要是不留下,未免得罪人,怕是这兄弟都没得做了不说,以后在秦国,就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而且王兄,我已经想好了,此番离开咸阳,便径直赶往栎阳。虽说栎阳天下学府之事已然告一段落,但秦用是真的喜欢栎阳。若能在栎阳立足,开一家酒楼,把商会之事延续下去,倒也是为普及天下,惠及万民之大好事,王兄说对吧?”
说话间,秦用把自己后面想好的发展之路都说了一遍,明摆着告诉嬴政,他的路不在咸阳。
“哼,酒楼在哪儿不能开,莫非就非栎阳不可?”
“我大秦咸阳,不敢说天下第一雄城,但却是天下第一王城。天子脚下,难道还比不上曾经的旧都栎阳?”
嬴政冷哼出声,脸色似乎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这话,让秦用心中莫名一凸。
要说这咸阳城,的确不能说天下第一雄城,在这个时代,真正的天下第一城乃是齐国的临淄,但秦国绝对能称得上天下第一王城,天子脚下。
自当年昭襄王灭西周开始,败尽天下列国,虽然没有一统天下,但已经成为列国公认的天子。
可以说,如今的山东六国,虽然和秦国打得难分难舍,实际上,他们的身份都是秦国的臣,是秦国的诸侯。
只要秦国愿意放弃一统天下,列国必然以秦国马首是瞻,尊奉天子朝拜。
可惜,秦国志不在称天子,而是一统天下。他们不愿意如同周朝那般分封诸侯,最终一片大乱,尤其是嬴政,更加无法允许诸侯画地而治的存在。
“王兄误会,秦用岂敢看不上这咸阳!只是有些东西,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适的,两者之间,总得契合才行吧!”
秦用苦笑,面对嬴政的变脸,他只觉压力倍增。
“好,既然贤弟这般说了,那贤弟就说,这咸阳要如何才能契合贤弟。只要贤弟说得出来,寡人必将为你改变咸阳!”
“寡人只有一个要求,留下!”
嬴政也不再废话,这次甚至都没有任何试探,直接下达最后的通牒。
“大王,这不好吧……真没……”
秦用心中一阵苦涩,最怕的事情果然还是来了。
此前分明已经答应让自己离开了,现在反口,让自己咋搞?
这是非得逼着自己跟他一条道走到黑啊!
虽说这样也并无不可,关键秦用是真不想立着朝堂的功劳。否则,一定程度倒是可以,一旦太满,很容易就会出事的!
“别给寡人说这些,寡人就问你,要不要留下。你回答寡人是要,还是不要就行!”
“方才,寡人已经传令赵高,四方城门,三万虎贲军同时镇守。没有寡人的指令,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咸阳!”
不等秦用的话说完,嬴政便直接打断,冷冷道。
“轰……”
此言一出,秦用脑海一阵轰鸣,浑身一颤,如遭雷击。
这是什么意思?
明摆着告诉自己,今天自己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要真不答应,自己甚至就连城门都出不去了?
“呵呵……”
“呵呵……”
秦用只觉脑海一阵混乱,这让人逼着留下的感觉,可真不是那般舒坦。
虽然人家是舍不得你,但这留客的方法,却是有些太强势了。
“你笑什么?”
嬴政盯着秦用,语气有些不善的问道。
“好,王兄既然这般说了,留下也不是不行!”
突然,秦用翻身下床,走到一旁的桌案上,取来笔墨,大手一挥,一行飘逸的金文大字跃然纸上。
秦用吹干纸上的墨迹,往嬴政面前一放,道:“请恕秦用斗胆,请大王滴血与印泥之中,以混血之印泥按上玺印,立下契约。只要大王答应,秦用此生任凭大王吩咐,绝无怨言!”
说话间,秦用对嬴政的称呼一变,不再是亲切的王兄,而是更为严肃的大王!
嬴政凝神朝着之上的文字看去,神色不禁一愣。
这上面的契约内容很简单,三准三不准。
一,若秦王有需求,准许调动,不许宣传!无论何事,能力范围之内,必将倾力而为。
说到底,一句话,听调不听宣!
二,秦用所有,秦王随时可以调用,但不准逼迫秦用付出能力以外的东西,或者做超出能力以外的事!
简单点,我有的,你想要随时可以拿去,但我没有的,你非要我给你拿出来,不准!
三,他日,若秦王不喜,可废除秦用一切特权,驱逐也好,放逐也罢,但不能伤害公孙一脉分毫!
说明白点,你可以收回你曾经给我的一切,也可以把我驱逐在你的王土之外,但你不能对我下手。
看到这三条,嬴政先是一愣,随后,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