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然贤弟这般挽留,那寡人今夜就不走了!”
出乎秦用的意料,嬴政那是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这一下,秦用彻底懵逼了!
尼玛,这破屋舍总共就那么大点,如今一半的房间都用来装东西了,就两个房间,他还得挤一挤,晚上让两个女人睡一起,他和乌桓睡一起呢。
现在,嬴政这般不客气,还怎么挤得下来?
本来客气的留客,是以为嬴政不会留下来的,而且这早朝的时间眼看就快要到了,嬴政就算想留下来也留不住。
结果这意外惊喜,完全不是秦用能接受的!
可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现在的秦用是话到嘴边根本说不出来,总不能告诉嬴政,自己只是客气客气,让他滚蛋吧?
“大王,再过不到一个时辰,这早朝就要开始了,此番留宿,怕是不便吧!”
就在这时,赵高的声音响了起来。
秦用眼睛一亮,莫名有些感激的看向赵高。
曾经,一听到赵高这两个字,就连他都是满心的不爽。
但不知为何,这一刻,看着赵高,他竟然有种越看越顺眼的感觉。
什么叫做贤臣?提醒君王做该做的事,这叫贤臣。
什么叫好人?帮助自己解决麻烦的,这就是好人。
这一刻,赵高似乎把秦用心目中的两项标准都达到了,他就不信,赵高都这般说了,嬴政这千古最勤快的君王,还不快快屁颠屁颠的滚回去上朝。
“赵高,稍后你带着乌桓和一众甲士离去,传旨,今日的在朝取消,寡人不上朝!”
然而,再一次出乎秦用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嬴政突然转头,毋庸置疑对赵高吩咐道。
“大王!”
赵高一愣,刚要说什么,可一对上嬴政的眼神,顿时就停下来了。
最后,他站起身来,拱手应诺一声,方才招呼着下面的众将士离去。
这乌桓一时间还有些懵逼,他还想留下来享受刚弄好的大床呢,怎么这么快就要被撵走了?
不过秦王都开口了,他还能说什么?
只能应诺一声,乖乖跟在大伙儿身后,前往秦王宫。
别看他块头大,但并不傻,很清楚,嬴政这是要鸠占鹊巢,给自己换个位置休息呢!
所有人都走了,包括那咸阳令也告辞离去了。
这不大不小的院子中,终于冷清下来,只剩下秦用,嬴政,阿瑶和乌雅四人。
收拾一番,各自回到房间。
嬴政那是一点也不见外,直接钻进被窝里面。
“哦……我说贤弟,你这生活可真会享受。这么多好东西,寡人可谓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呐!”
“你说说,你这床还会自动发热,简直和仙家神器没什么两样,真是让寡人汗颜。寡人堂堂一代秦王,竟然都没享用过,看来以后得来你这里蹭蹭了!”
秦用坐在床沿上,一脸无语。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和秦始皇同床共枕。
这曾经是多少史学家的愿望啊!
如今倒是让自己给达成了,可怎么总是那般别扭呢?
而且他注意到了,从刚才嬴政答应住下开始,对他的称呼也开始转变了。
之前都是称呼他用,现在确实一口一个贤弟的,叫得那真叫一个亲切。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此刻,嬴政给他的感觉,就是这种献殷勤的感觉。
一想到一代传说,竟然对自己献殷勤,秦用只觉浑身一阵恶寒。
而这最主要的是,这嬴政有些是简直做得太过火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相信自己,还是刻意想要表现出他对自己的信任。
一个王,留宿外面,竟然把所有护卫都遣散了,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说王兄呐,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世上从来没有完全之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际遇,都有不同的人生轨道!”
“你身为高高在上的秦王,享受着天下尊崇的权位,难道还不能让我们这些庶民享受享受属于我们的小日子?”
秦用叹息一声,迟疑许久,终究还是把脚搭上了床。
这第一次和王睡在一起,那种内心的别扭,终究是难以磨灭的。
别看平时称兄道弟,但和王,有时候做兄弟是没用的!
“而且王兄,这有些东西,普通庶民享受无事,但这掌权者享受,那可是大忌。一般朝堂贵族,很容易因此遭受猜忌,而作为王,也很容易犯下众怒啊!”
掀开被子,秦用仰躺下去,语重心长道。
“哦,这般说来,在你看来,寡人当这个王,还就得应该遭这份罪咯?”
秦王眉毛一挑,突然看向秦用,似笑非笑道。
“是不是这个意思,难道王兄自己不知道?”
“你见过庶民之家,有谁每天都要忙活到深夜子时,甚至于丑时才休息的?你有见过谁卯时不到,就要准时工作的?”
秦用看了嬴政一眼,口直心快,没有任何遮掩道。
嬴政闻言,不禁沉思,摇头苦笑。
这不说不知道,一说,似乎还真是这般。
在他还在忙碌的时候,别人已经撅着屁股睡大觉。在他起来上朝的时候,别人还躲在被窝里面温存。
仔细想想,那真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日子想想,还真是有点气人。
尤其是感受到下面床垫的柔软和温暖,再想想自己那张硬板床,哪怕扑了兽皮,依旧硬的让人骨头发疼,简直太气人了。
凭什么同样是人,自己还是一个王,偏生就没这小子能享受?
而且这小子的享受,还是在离开自己之后,他反而过得更好了。
这一切种种,仔细想来,真是越想越气,甚至都让嬴政莫名怀疑,莫非这小子不愿意跟随自己,就因为这些享受?
“贤弟说的有道理啊,可这天下,有谁真正的疼惜过寡人呢?这好不容易有两个交心之人,眼看就要离开了,以后身边连一个谈心之人都没有,你说,寡人这王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突然,嬴政长长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落寞,望着秦用说道。
只是,和他的叹息不一样,那双眼神,宗室那般凌厉,给人一种似有所指,刻意针对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