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萃寸步不让,他们人多又怎么样,她是讲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却也不怕事!
“黄小贵当日来我家纵火,被我相公擒下,他怀恨在心,他的话怎能让人信服。”黄小萃看着林黄氏道,“林夫人,你没有证据,空口白话就命家丁绑人,不是私闯民宅,意图绑走我相公?”
“你!”
“该报官的是我吧!”
“黄小萃,你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想我大姐软心肠的一个人,从不为难亲族,怎就生了你这样的逆女!”
外头凑上来看热闹的人颇多,先前黄氏亲族状告黄小萃,公堂上发生的事他们大都看见了,如今林家二奶奶找上小黄夫人这儿,又带着这么多打手,大家都对着林黄氏一阵指指点点。
“林夫人,我若是你,便不会兴师动众来这一趟,尤其不会带着黄小贵。”黄小萃看了看外头的人,对林黄氏说,“当日公堂上的事,大家有目共睹,你这样做,是在打谁的脸,你心里可有数?”八壹中文網
林黄氏的神色变得局促。
可见,林黄氏听懂了她的意思。
林黄氏托婆家向程大人求情才救出黄小贵,可黄小贵在大家眼里是个该坐牢的人犯,林黄氏带着他招摇过市,不是在昭告全城上下,县令大人曾徇私枉法?
“林夫人,还是趁早带着这些下人回去吧,否则脸上不好看的不止你一个。”黄小萃叹道。
“你少要挟我,今日的事没完!”林黄氏瞥了黄小萃一眼,略微侧过身去。
林黄氏赖着不肯走,却也怕了黄小萃刚才说的,没再大张旗鼓地喊着抓人。
铺子里暂且变得安静,只有外面传来些许私语。
忽然,有个温和的声音喊着:“大家都让让,都让让。”
黄小萃寻声看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夫人从外头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仆妇。
这个人她见过,是林家的老夫人,林文虎的祖母,林黄氏的婆母。
林黄氏愣了一下,起身迎过去,“婆母怎么来了?”
林黄氏只是林文虎的婶母,仗着婆家狐假虎威罢了,这位林老夫人才是林家真正的话事人。
林老夫人缓慢地进来,吩咐两个仆妇去将店门关上,对黄小萃说:“小黄夫人,耽搁你做生意了,我只是不想叫大家看笑话,有些事还是关起门来说最好。”
黄小萃没有作声。
李谨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先坐下,犯不着在林家人面前把自己当晚辈。
黄小萃坐到李谨身边的位子上。
她刚坐下,只听得“啪”的一声,林老夫人竟打了林黄氏一巴掌。
林老夫人看着年迈虚弱,耳光却扇得毫不含糊,力道不轻……
林黄氏捂着脸,委屈道:“婆母为何打儿媳?”
林老夫人绷着脸,坐到林黄氏方才的位子上,“打你是为了让你长长记性,别什么人都往外头带,什么事都往外头说!”她看了看在场的家丁,“他们的差事是看家护院,不是来给你撑场子!”
林黄氏默默低下了头。
黄小贵也知道林老夫人说的人是他,他不禁往柱子后面缩了缩,免得老夫人发起火来连他也打。
黄小萃看见这一出,便知道林老夫人是个精明人,来这儿绝不是为了打儿媳一巴掌,她得小心应对。
“小黄夫人,老身听外头的人都这样唤你,老身也就跟着大家叫了,毕竟你已不是当初的姑娘。”林老夫人的语气还算客气。
“老夫人随意。”
“当初你姨母想要撮合你与文虎,老身看在黄家与林家门当户对,你又是个贤淑懂事的,也赞同这门亲事。”
林老夫人接着说,“后来你逃婚也好,私嫁他人也罢,既然木已成舟,老身也告诫了家中不成器的儿孙们,别再为难你,此事到此作罢……”
黄小萃听到这儿,立马打断林老夫人的话,“老夫人,本来事情已经过去,我不想再提,可老夫人忽然说到这份上,我不得不多嘴。”黄小萃看着林老夫人,正色道,“我娘在世时,从没给我和林文虎定亲,这门亲事是你们一厢情愿,见我不肯,便教唆黄家亲族想逼我就范而已。”
林老夫人脸色一僵,“你……”
“既然没有定亲,又何来逃婚一说?我与我相公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正大光明拜了天地,怎是私嫁?”黄小萃不紧不慢地说,“我嫁我的人,你们高不高兴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所以老夫人你劝说林家亲族息事宁人,是在防止他们一时冲动做错事,而非在帮我。”
林老夫人冷笑了一声,沉默不语。
黄小萃唇边浮出笑意,“既然我与你们林家没有瓜葛,所以大家谁也不欠谁,老夫人何必说得像我欠了您一个天大的人情。”
李谨看向黄小萃,嘴角上扬。他知道林老夫人先前说那番话,意在表明自己对黄小萃而已算是有恩,黄小萃当下的安宁日子都是林老夫人给的。
林老夫人将这句话说在前头,是想借着人情压黄小萃一头,而后再诉起苦来,会把黄小萃说得像个忘恩负义的人,让黄小萃愧疚胆怯,退步就范,达成她们的条件。
可惜,这只老狐狸精遇上了对手,黄姑娘虽没有几十年的道行,但也稳稳接住了老狐狸这招。
林老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略微沉下眼,谁也没看。
林黄氏劝说:“婆母,这丫头伶牙俐齿得狠,您别和她一般计较。”
林老夫人没有理会林黄氏,径直问黄小萃,“既然两不相欠,那你又为何唆使你的夫婿将我孙子打得半死?”
“此事我今早才知情,还是道听来的,与我无关,更不关我相公的事。”黄小萃淡淡言道,“你们先前能污蔑我逃婚、私嫁,如今自然也能诬陷我相公。”
林老夫人愤懑道:“你敢说我们文虎的伤与你无关?”
黄小萃看向别处,漠然言:“他昨日在街上吃瘪是与我有关,他对我无礼,被路过的义士教训了一番而已。”
“义士?不是你身边这位?”林老夫人指着李谨说。
“当然不是。”黄小萃斩钉截铁。
林黄氏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敢狡辩,小贵都看见了!”
“好了,老身来这儿本想与小黄夫人坐下来好好说,和和气气地解决此事,既然小黄夫人袒护夫婿,那便别怪老身不留情面!”林老夫人肃然拍了下桌子,对着门喊道,“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