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交代的了，直接判死刑吧。”
白银坐在审讯椅上，全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肖潇打量着看了一眼。
白银今年五十多岁了，身上充斥着一股糙汉的感觉，灰色的上衣已经铺满了灰尘，裤子上也是长年累月没有洗干净的污渍。
据江铃所说，杨天成逮捕白银的时候，白银正在一家汗蒸房里，四仰八叉的坐着，一群服务员服侍他。
对警察的到来，白银并不奇怪。
反而掐准时间一样，在杨天成出现的时候，白银主动的伸出了手。
交代犯罪过程的时候，白银无比配合。
连吴添的胃去哪里了都交代，但就是死活都不说枪支的来源。
感受到肖潇打量的目光，白银咧嘴笑了，一嘴的黄牙铺满了烟草的味道。
“你就是肖潇吧？”
听到白银的话，肖潇挑了挑眉，开口问道：“认识我？”
“不认识。”白银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看见过你的照片。”
白银看了一眼肖潇，又看了一眼程旭，直接道：“你出去，我跟她说。”
几乎是想都没想，程旭直接道：“不可能。”
白银破罐子破摔，往后一摊，也跟着道：“那我也什么都不说，你们自己猜。”
“我看既然问不出来，那就不审了。”
和程旭一样，肖潇站起身，一边收笔记本，一边开口道：“明天早上九点，监狱会派人过来，你的案子，刑庭会接手，但以我做律师的经验来看，死罪，白银，好自为之吧。”
肖潇说完一长串话，笔记本也收齐全了。
和程旭对视一眼后，两个人默契的出去。
做笔录的警察跟在后面，不由问道：“不审了？那白银的话，不是还没套出来？”
“他会急的。”
肖潇回头看了一眼，栗色的眼眸掠过白银的脸庞，声音平静：“他有事还没有交代，所以……”
话音未落。
坐在审讯椅上的白银突然暴动起来，抓着手铐砸在桌上，弄出了极大的动静。
“站住，站住。”
“干什么？”程旭率先回头。
“让那个女的留下，你出去，我有话跟她说。”
“没可能。”
程旭一如既往，直接拒绝。
“行啊，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白银迅速冷静下来。
程旭看了一眼肖潇，有些意外，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从审讯室出去，肖潇猛然停下，回头看程旭：“真的就这样走了？”
很明显，就这是一场心理博弈。
在出审讯室之前，肖潇觉得自己和程旭应该会赢。
可现在，她也不确定了。
就在白银急躁的叫回他们，程旭再一次拒绝白银的提议时。
肖潇没来得及看清楚白银脸上的神色。
白银就已经拒绝了他们。
这一场博弈，他们输了。
如果她不进去，白银绝对不会有再开口的想法。
“问不出来什么，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白银这么大年纪，敢用枪就在医院杀人，他是很危险的，肖潇，这里虽然是省厅，可任何意外都会发生，我必须杜绝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险因素。”
程旭斩钉截铁的说完，不给肖潇反应的时间，直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离天亮还有很长的时间，我可以慢慢陪他耗着。”
“明天有抓捕行动，你耗一整晚，明天怎么办？”肖潇走到程旭面前，伸手拦住程旭：“我回去。”
“不……”
“白银进来的时候已经搜身了，他不是t字母那种经过特殊训练的，他身上也没有任何的危险品，而且现在他还带着手铐，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危险？”
肖潇说完，又保证道：“我会跟他保持安全的距离，我保证，她伤害不了我。”
程旭认真的想完肖潇的问题后，依然还是那一句原话：“我还是不同意。”
技侦的搬着测谎仪过来，见两人僵持在审讯室门口。
其中一人问道：“程队，东西是搬进去还是怎么？今天晚上还审吗？”
“审。”
肖潇一个字说完，直接往审讯室那边走。
见程旭跟上来，她侧眸，语气冷淡：“程队，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是要审的。”
“可这样不合制度。”
“只要他说的是真的就可以了。”
“可是……”话没说完，自动消了音。
程旭看着肖潇的背影，顿了一下，去监控室。
在审讯室门口，见程旭没跟上来，肖潇深吸一口气后才走进去，技侦的警察把测谎仪设备调整好，朝肖潇点了点头，开口道：“已经好了，肖警官，需要我们告诉你怎么使用吗？”
“不用。”
肖潇摇头，一番道谢后，把两个人送出去，肖潇回头看着同样抬头看她的白银。
肖潇先开口道：“只有我们两个人，测谎仪也没开，你可以交代了。”
“交代？交代什么？我没什么好交代的。”
白银摊了摊手，往后背上一靠。
“我就是想跟你聊聊，确实没什么好交代的。”
“聊什么？”
“喏。”白银看着审讯室的角落，开口道：“把监控关了。”
“这不可能。”
“那我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本来准备把枪从哪里来的告诉你，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
“白银，我现在能进来，也能出去，不听你这些废话。”肖潇看着白银，面上一片冰冷。
“拜托，现在要求我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一分钟，你要是不准备关监控，咱们一切免谈。”
白银望着肖潇，不由得舔了舔干燥的唇。
连带着手心都多了一些汗水。
对峙三秒后，肖潇起身，把监控挡住，摄像机关掉。
做好这一切，她才看向白银，语气平淡：“这下可以了，说吧，你要说什么？”
白银四处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其他的监听设备后，徐徐一笑：“不是我说什么，而是有个人让我提醒你，小心x档案。”
“你怎么知道x档案？”
“警方里面有内鬼呗，这一次他们杀人，就是为了x档案，明天，就是动手的时间，他们让我提醒你，一定不能让他们把x档案带走，否则，当年涉案警员的家属，他们一个也不会放过。”
肖潇目光微寒，没有开口。
白银继续道：“他们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小心程旭，他和张怡达成了协议，否则，你以为程旭怎么能带这么多人从应红山出来？”
看着肖潇表情越来越凝重，白银突然笑了，两腿一伸，悠闲的道：“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肖律师，你可以离开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
肖潇走到白银面前，垂眸那刻，眼底阴鸷：“让你传话的人，是谁？”
“他说你会知道他的，sun，邵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