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怎么办？而且，如果真的和819缉毒案有关，t字母的案子，是不是得交给省厅那边？”刘思明看着程旭。
程旭默了一刻，“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肖潇笑了笑，没说话。
自有分寸这种事，说的人可能自己都没有分寸。
于程旭而言，更是如此。
世界上能改变程旭的人寥寥无几，而那个人就是其中之一。
昔日程旭伪装蛰伏去接近那个女人，而今那个女人回来，成了对头，怎么想，肖潇都觉得程旭应该是心乱如麻。
“先找东西。”
注意到肖潇的目光，程旭侧眸避开道：“t字母可能事先知道项链在秦天手里，从秦天离开机场到达嘉禾集团的时间并不长，t字母准备的时间也不一定充分，能进休息室，他们可能伪造了秦天，或者说是秦涟的指纹。”
“这个我们已经找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整个办公室都只有秦天一个人的指纹。”
刘思明已经把现场翻来覆去的看过很多遍了。
得出的结论就是，秦天的办公室，干净到了极致。
凶手好像并不急着逃跑，而是十分精心的收拾了整个休息室，乃至于秦天的办公室。
“我的意思是，消失的指纹。”
程旭拿起桌上的名片：“如果要伪造指纹，肯定要事先拿到秦天的指纹，那么……秦天的办公室，就一定有一个地方被动过。”
“这……”刘思明扶头，想了一会儿道：“我问过秦涟，她说办公室的东西没少，但是，好像少了一个喝水的杯子。”
程旭打了个响指：“那应该就是凶手伪造的指纹来源。”
“可就算是知道这个，我们又能怎么办？说不定t字母自己就会伪造指纹，哪怕是得到了这个线索，我们查下去，可能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刘思明说完，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而且，对于这方面的天才来说，只需要十分钟，就能完成一个指纹，进秦天的休息室，易如反掌。”
“等一下。”肖潇打断了刘思明的话：“我觉得，程旭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刘思明不解。
“试想一下，如果你有了指纹，可以随意出入，你还需要翻窗离开吗？再者，在什么情况下，凶手需要指纹解锁？”
程旭没有卖关子，直接提出了问题。
刘思明认真想了一番：“如果是可以从休息室离开，肯定不会选择难度系数更高的翻窗，而他需要指纹，那就说明……秦天在休息室，而他在外面，亦或者，他要提前潜伏到休息室里面，结合秦天的情况，只有第二个可能性比较大。”
秦天是坐飞机回来的，落地返回嘉禾集团，不过两小时就死了。
凶手只可能是确认秦天手里有他要的东西之后，立刻潜伏在了休息室里，等待着秦天的回来，又或者……提前到场，是为了寻找那条项链的下落。
刘思明恍然大悟，拍掌道：“我现在就去看监控，只要找出提前进嘉禾集团的陌生人，依次排查，肯定能发现凶手。”
“嘉禾的监控已经有人查了，你可以从另外一个方面去查这个东西。”
程旭压低了一些话，同刘思明说完，刘思明看着程旭的眼神瞬间变了。
——
程旭导航好位置，又看了一眼时间，算过一遍以后，他侧脸看向肖潇。
“肇事者从出来后，直接回了老家，开车过去要晚上六点了，可能明天才能回来。”
程旭说完，征求着肖潇的意见：“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程旭，你这算是心里有鬼吗？”
肖潇笑了，笑音有些凉薄：“我说了，我不会去计较你和蓝可心的事情，毕竟我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同样的，我只是在朋友的立场上，单纯的帮你，你不需要找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
肖潇说完，看了一眼程旭，又开口道：“我开车吧，等天黑了再换你。”
程旭看着肖潇，久久的没说话，直到天边一亮，电闪雷鸣，雨滴刷刷的落下，他才回神道：“好。”
a市入秋的雨来的猛烈，市区已经下了一天了，天气预报里，全是防洪暴雨预警。
程旭和肖潇换了位置，肖潇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开口道：“累了就睡会，到地方我会叫你的。”
“好。”
程旭没睡，看着肖潇认真的开车，在心里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他明白，肖潇的那些话并不是气话，只是为了堵住他的借口。
肖潇怕的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去查真相，寻找和蓝可心有关的线索，而是怕他奔波几天，身体疲倦到了极点，还要开几个小时的车，去找肇事者。
那些未尽之言，他比谁都清楚。
车辆驶出城区，肖潇看着导航上的两条路，正准备问程旭走那一条，就看见程旭微嗑上眼，靠着车椅睡着了。
电闪雷鸣。
因暴雨而漆黑的天空在一次次闪电来袭的前夕恍如白昼。
雷鸣声明明远在天边，却又近在耳边。
程旭的脸庞在一次次闪电来袭时明朗起来，而后又随着闪电的离去而渐渐磨灭在黑夜里。
他始终未醒。
程旭的警觉一向很好，哪怕是熟睡，也能在危险靠近的那刻清醒，眼下雷声这么大，雨声这么急促，程旭都没有睁开眼睛……
他真的太累了。
去m洲的人，基本上都有休息，除了程旭，哪怕是没有守夜，他也在绘制展览会的地图，在所有人收拾东西休息准备回国的时候，程旭还在查那条项链的线索，而后老孙受伤，他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一天一夜，连一口水都没喝过，更别提睡觉了，
肖潇默了默，看见程旭眼下的淤青，靠边停下车。
雨刷在不同的晃动，雨滴猛烈的击打着车顶，肖潇拿手机找了一首歌，戴上耳机后，轻轻塞进程旭的耳中。
而后，她取下安全带，微微站起，去按座椅的调节按钮，直到整个座椅放到最低。
她抬眸，就准备坐回去开车，却意外的落入一双沉静的眼眸。
雷声雨声仿佛在渐渐远去，程旭耳边只有秀发垂下，如春风拂面一般的细语声。
程旭看着肖潇，喉结微动。
他未曾言语，可眼底有着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