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队打的一手好牌，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就把老孙摘出去了。”
许少东扶了扶眼镜，“怪不得他让我去查哎呀呀公司的监控，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的。”
“那孙零……”
“是我看出来的。”
苏娜娜从两个人背后走出来，和肖潇并肩站着。
“孙零吸毒时间不长，可他逃不过我的眼睛，果不其然，他的尿检有问题，而且，之前他就被人拍到过吸毒的照片，只不过他经纪人处理的及时，所以才没有什么响动。”
“我替老孙谢谢你。”
肖潇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谢就不必了，再者，要谢也该谢刘思明，他顶着大太阳回了现场，在顶楼栏杆上，发现了两个半枚指纹，目前还在复原，只要结果出来，和孙零比对上，孙零就跑不了了。”
苏娜娜看着人群里的宋立，眼里全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作为一个法医，她的宗旨就是为死者说话。
宋亚萍死的不明不白，不论如何，她都要还死者一个说法。
“两个半枚？”肖潇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才发现许少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只留下她和苏娜娜两个人。
苏娜娜点头。
一个念头在肖潇心里掠过，虽然转瞬即逝，可她还是抓住了。
她分析道：“本来我认为，孙零就是伤害宋亚萍的凶手，这一点不管是社交还是作案时间，都可以比对出来，但是，你说孙零一个吸毒的人，他怎么能把这件事做到天衣无缝？”
“你不会又觉得这是两个人作案吧？”
苏娜娜想起了之前花柳镇的案子，还有任霄贤的案子。
这两个案子肖潇都认为有两个人行凶，可宋亚萍一案，不管怎么说，现场都没有第三个人的痕迹。
因为，那两个半枚指纹，极有可能是凶手的左右手。
“不是。”
肖潇摇头，她眼里掠过一抹沉思，而后淡声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从我最初和孙零的接触来看，孙零的确不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而他所有的行动，几乎都是在经纪人申明的授意下进行的。”
“这个很好理解啊。”苏娜娜见怪不怪，语气轻松：“你没接触过娱乐圈，明星的经纪人，虽然在幕后，可明星的一举一动，都是要汇报给经纪人的，小到吃饭，大到行程，都是由经纪人安排处理，孙零的事，申明出来解决并不奇怪。”
“相反是这样，才更奇怪。”
肖潇刚想说下去，另外一边，连城已经接过了话筒。
“大家好，各位媒体记者朋友们好，我是市公安局局长连城，在这里，我承诺，关于宋亚萍坠楼一案，a市市局主动公开其调查进度，自觉接受党和群众的监督。”
“下面，由警员宋姝来通告最新进展。”
连城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记者的摄像头跟着一起挪动。
宋姝走到话筒中间，向四面都敬礼后才道：“首先公开宋亚萍为何断定为他杀的原因。”
“第一，宋亚萍的遗书，在称谓存在问题，她自己称宋立，即死者父亲，是直呼其名，我们恢复了死者手机数据和聊天记录，也发现死者和其父亲关系不佳，甚至可以说是仇视，因此，这封带“爸爸”的遗书，明显不是由其本人撰写，加上微博的定时发送功能，我们怀疑凶手就是借此，来掩盖宋亚萍坠楼时间。”
“你胡说什么？！”宋立心虚的大喊。
宋姝话落，宋立就感觉看自己的目光多了起来，特别是宋姝中间那“直呼其名”和“仇视”两个字，更让他觉得满脸通红，烧得慌。
“原来是吸血鬼父亲，怪不得现在情深意切，说不定就是想要多赔点钱。”
“吸血鬼，这也不是什么好人！”
“听说之前就借口宋亚萍抑郁症，勒索过，没想到败诉后不仅不反省，反而变本加厉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想钱想疯了，杀了自己女儿去索要赔款？”
……
议论声再一次此起彼伏。
宋姝什么也没听见，抬头继续读到：“第二，具死者一位朋友提供的信息，宋亚萍在坠楼当天买了一张离开a市的动车票，她并没有自杀的想法。”
“第三，据死者的心理师所叙，宋亚萍因为网暴事件轻度抑郁，远达不到自杀的程度。”
“第四，在案发现场，我们发现了两处证据，一是死者的手机曾被人挪动过，还特意擦去了上面的血迹，二是在坠楼处的栏杆上发现两枚指纹。”
“由于其家属拒绝尸检，其他证据还需等待检测和比对结果，欢迎各位群众提供线索。”
宋姝公式化说完，台下已经炸开了锅。
直击案发现场，有不少人都听得蠢蠢欲动，当时就想立刻成为福尔摩斯。
宋立也被嗤笑的抬不起头，却还是举着大字，小声嚷着“杀人偿命”。
连城接过宋姝递来的话筒，语重心长的道。
“咱们国家有一套完整的宪法和法律，足以约束和保障大家的权利，可也有其空白的地方，诸如网络。”
连城看了一眼程旭，见程旭脸上没有什么异色，方才缓缓道：“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大家可能自己自己随手打出的一句话只是玩笑，当不的正，可大家有没有想过，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能让一个人心里崩溃多少次？”
“网络暴力也是暴力，言语的攻击有时候比挨上真刀实枪还要痛苦，我们公务人员，市局的警员都会被网暴，更何况是其他人，心理不够强大的，可能自杀，可能抑郁，不管怎么样，这辈子，他都忘不了这天的痛苦。”
“在此，我呼吁大家，停止网暴，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不是要互相伤害到人。”
连城语气诚恳。
说完，他还后退了一步，九十度鞠躬。
“从今天起，市局会公开调查进度和结果，烦请各位停下按键盘的手，好好的看一眼我们周围的人，树木，和这座美丽的城市。”
现场上一片哑言。
突然间，有一个记者喊到：“你们说的这什么那什么，都没有一个铁证，你说有指纹，为什么不把指纹放出来，为什么不公布宋亚萍的聊天记录，还有那个朋友和心理师，完全有可能是你们伪造的，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程旭收紧拳头，指节间流出来清脆的响声。
他抬眸看过去，笑容冷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