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把肖潇送回了律师所。
他坐在车里，看着肖潇上楼，几分钟后，电话响了。
是老孙打来的。
程旭挑了挑眉问：“怎么了？”
“查到了，就是名片上那个花卉供货中心。”老孙语气格外激动。
大海捞针已经让他给捞到了。
“订货人呢？”
“任霄贤。”
“他自己订的？他订这么多花做什么？”
“我问了店员，大概在两年前，说任霄贤经常在这里订花，有时候是玫瑰，有时候是百合蔷薇向日葵，各种各样的都有，而且数量都不少。”
“两年前……”程旭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方向盘。
【我看这份报告是在两年前，连续几个月都有，后面为什么没了？】
【后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了，可能任霄贤自己也觉得，不管何敏做什么，他都不会和何敏离婚吧。】
【是不是目前还不好说，你再去几个医院，帮我调一下任霄贤的病例，还有，你有没有问过，何敏是什么时候停止了对任霄贤的家暴？】
【保姆说也就近两年的事，可能是公司越做越大，何敏回家的时间少了，两个人矛盾也少了。】
两年，两年，怎么都这么巧？
程旭手指击打方向盘的速度越来越快，如疾风骤雨，几秒钟后，他手指停在了半空。
“你就不好奇，何敏为什么这么怕我吗？”
秦涟最后一声话，又在程旭耳边响起。
程旭猛然开口道：“老孙，你马上查一下何敏的公司，何敏公司应该有经济问题，任霄贤一直都是被家暴的对象，如果身份转变，一定是任霄贤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何敏的东西。”
“没问题，我马上去查。”
“对了，现场的东西，是不是都在刘思明那里？”
“都在物证科，要不我给刘思明打个电话？”
“不用，我自己打。”
挂断电话，程旭又拨通了刘思明的电话，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现场有没有发现任霄贤的手机？”
“没有。”刘思明摇头，说完他又道：“在任霄贤车上，我发现了玫瑰花瓣，副驾驶还有何敏的dna，这个黄玫瑰，有没有可能，其实是任霄贤自己买的？”
刘思明回答了程旭的问题，而后又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刚刚老孙给我打电话了，玫瑰来源已经查到了，的确是任霄贤自己订的。不过，我现在奇怪的是任霄贤的手机去了哪里？”
“我让技侦那边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定位，或者恢复一些记录。”
“好，有情况立刻给我发消息。”
“好。”
切断电话，程旭歪头看了一眼二楼，开车离开。
等程旭走了，肖潇这才从窗边看出去，旁边林嘉端着咖啡道：“我就看不明白了，你们俩这什么情况？说分了吧，又不像，可你连那盆草都送人，要还留恋也说不下去。”
林家摇了摇头，连“啧”了几声：“爱情果然不是一个好东西。”
“分了。”肖潇语气淡然。
“那你……他这……？”
“我相信我没有看错人，程旭不会无缘无故和我提分手的，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肖潇喃喃的开口。
那天，看见程旭抬枪的时候，她就明白了，有些事，不一定是问清楚的，也不一定非要个结果的。
她心里明白，程旭爱她。
这就够了。
“你们这都半年了，有苦衷怎么不早说出来？我说句不该说的，恋爱不会一直谈的，总有一天是要结婚的，结婚就意味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也不是吃不起苦的人……”
肖潇手机响了起来。
林嘉自然而然的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肖潇微微侧身接起电话，两分钟后，她道：“我有点事，用一下你车。”
“去吧去吧。”
林家叹气，把车钥匙递给肖潇，看着那边探头望着的周子云，幽幽道：“你这实习生，都快成了我的实习生了。”
“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喝咖啡。”
肖潇说完，拿着钥匙直接出去。
林嘉车就停在下面，肖潇上车，驱车去对话框里的地址，几分钟后，车停在了“聆听”店外。
夏迷心穿着白大褂，两手落在上衣口袋里，见到肖潇下车，她撇了一眼车牌号问：“同事的车？”
“对，今天上班没开车，律师所过来又远。”
肖潇莞尔一笑，跟在夏迷心身后进去。
聆听店里，一个人也没有，肖潇刚想问怎么没有人。
旁边夏迷心道：“上午你给我发了消息，我就把下午的预约都推了，特地留给你。”
“那真是麻烦夏医生了。”肖潇在沙发上坐下，有些抱歉的开口。
“不麻烦，本来就是朋友，理应优先你。”
夏迷心接了一杯水，放在肖潇面前，笑容和煦：“先说说你的情况吧。”
肖潇看着桌面上的水，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道：“我先说说我的情况吧。”
“好。”夏迷心点头，而后，她拿起旁边的笔记本，微微笑着看向肖潇。
“和你看到的资料一样，大学时我在m洲留学，十九岁的时候，我出了一场车祸，后来就失去了十九岁之前的所有记忆。”
肖潇回忆着，话落，她又开口道：“也不算所有，生活中一些碎片的记忆还是有的，诸如我能正常的生活，学习，但是，某些特定的东西，我好像忘了。”
“也就是说，你的失忆，只是导致你忘记了一些人，或者说是一部分事情，但是它并没有影响你的生活？”
夏迷心说完，见肖潇点头，她在笔记本下记下“选择性失忆”几个字后，又问道：“那场车祸后，有没有一些后遗症，诸如头晕眼花，亦或者突然就忘记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最初有些头疼，但后面慢慢的好转起来，现在也没有过类似的情况。”肖潇双手交叠在一起：“这么说吧，我问过医生，他们无法从病理上解释我为什么会失忆，这也是我为什么来找你的原因。”
“我明白了。”夏迷心点头，她看着肖潇，清澈的眼神似乎能一眼看进肖潇心底。
“不过这八年时间你都没有想过为什么，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了？”
“我感觉我的记忆有些松动，甚至有什么，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哪些是真实发生的，哪些是虚无的。”
肖潇皱眉，她试图把那些困惑在她心里的事情分析出来，可却总是理不出一个头绪。
最后她笑道：“有可能是突然觉得不甘心吧，想知道我到底缺失了人生的哪一部分。”
“大体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夏迷心合上笔记本，眼神温和的看着肖潇：“这样吧，你周末先去医院做个具体的检查，然后约周一上午十点的时间可以吗？”
“可以，麻烦你了夏老师。”
肖潇说完，却没急着起身，而是问：“我还有个问题，不知道夏老师能不能帮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