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留了一把唐娟家里的钥匙，在进门之前，还特意翻了一下地垫。
地垫下面的钥匙已经没了。
客厅的水渍还没干，程旭把鞋套递给肖潇，自己也穿上了一双，如此才走进唐娟家里。
尸体已经被搬走了，地上只有血迹还有痕检组留下的标记。
程旭四周环顾一眼后，问道：“你对唐娟什么感觉？”
“感觉？”
肖潇轻喃了一声，而后她跟着环顾了一眼，又去了唐娟的卧室。
唐娟卧室不算整洁，但说得上干净，黄色小花的被单，床头柜上面是没有吃完的水果，旁边放着水杯，地上铺着瑜伽垫，小茶几上面放着布偶玩具和相框。
几秒钟后，肖潇看向了床头上的一幅画。
那应该是唐娟的艺术照，红色的短裙，露出了修长的大腿，腰肢盈盈一握，满脸笑意。
照片上的模样和现在相差不大，应该是近两年拍的。
肖潇想起什么，急忙出去道：“许老师找到唐娟和卫安的合照了吗？”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不过照片少东还没有发给我。”
程旭话落，手机也响了起来。
他点开看，不过一秒，就递给了肖潇。
照片里，两个人相互依偎，手腕上有着同样的佛珠手链。
“原来是这样。”肖潇若有所思的开口：“我们应该有定罪的证据了。”
肖潇说完，独自分析了起来，“从居住的环境来看，唐娟不是一个信佛的人，她带着佛珠，是因为卫安信佛。”
“说的不错。”程旭点头，算是认可了肖潇的话。
“凶手是一刀毙命的，这种情况下，唐娟不可能扯掉自己手上的佛珠，极有可能是扯掉了卫安手上的，因为佛珠滚落，卫平来不及收捡，只能扯掉了唐娟的佛珠。”
肖潇一点点分析着，在自己的世界里幻想着所有的可能，丝毫没有注意程旭的目光变化。
程旭知道，不管在什么地方，肖潇都是一个耀眼的存在。
肖潇没有转系的时候，是心理学院的天才，其导师更是心理学界赫赫有名的专家。
肖潇失忆后学了法学，别人读博需要几年时间，而肖潇不到两年顺利毕业，和他一起回国。
在律师所更是如此，入职三年，已经成了律师所的金牌律师。
哪怕是现在分析案子，都能甩老孙和小安这两个老刑警几条街。
“又或者，这是唐娟临死之际留给我们的线索，不管卫安有没有拿走佛珠，我们都会发现这个手链的存在。”
肖潇说完，没听见程旭接话，她回头，声音清浅的询问：“程旭，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程旭回神，见肖潇看着他，不过一刻，他眼里的神色散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稳重。
“你说的不错，是卫安自己剪掉唐娟的佛珠的。”
程旭把勘察报告递给肖潇，怕肖潇不清楚，他微微伏低身躯，修长的手指落在最后一段。
【现场的佛珠共有18颗，为花柳镇附近的佛寺出售。】
肖潇凝眉，刚要说什么，抬头就是程旭的脸，两个人靠的极近，开始还没注意，此刻发现了，肖潇仿佛还能闻到程旭身上熟悉的檀香味。
她不自在的退后了一些，若无其事的道：“就凭这个，说明不了什么吧？”
“不，反而是因为这个，让我注意到了佛珠。”
没有觉察肖潇的异常，程旭开口道：“为了装饰而戴的佛珠手链是12颗，13颗或者16颗，根据男女手腕的粗细决定的，唐娟手腕很细，以佛珠的直径来计算，她佩戴的应该是12颗或者13颗的，不可能出现有18颗的情况。”
肖潇柳眉微皱，而后开口道：“那也就是说，这个18个佛珠，其实是两个人的！”
“没错，只需要再去一趟花柳镇的佛寺，证据就有了。”
“可是死亡时间呢？卫安没有作案时间，更何况，凶手还处理了现场。”
这是肖潇想不通的地方。
她并没有怀疑苏娜娜的检测报告，而是在想，卫安怎么会有这么充足的时间杀人，伪造现场。
“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直到我看到了地面上的水。”
程旭指着地上，“从浴室流出来的水，应该就是为了掩盖死亡时间呢？”
“你的意思是，卫安放了冰块要扰乱我们的判断？”
肖潇说着，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卫安应该是不懂这些的，能告诉他的，只有t字母的人。
在这之前，肖潇从来没有想过t字母有多么厉害，可现在，她好像突然明白连城和程旭在担心什么。
t字母是一个高智商犯罪分子。
他善于伪装，利用人，更重要的是，他仿佛无处不在，专案组的每一个行动，都在他们的目光之下。
最为可怕的是，t字母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
“应该是这样。”
程旭说完，也不再解释，直接给老孙打电话，监视卫安，拿到证据后，立刻抓人。
看着程旭挂断电话，肖潇问道：“那下一步做什么？”
“何所长已经派人搜查整个花柳镇，相信很快就有毒贩窝点的线索了，以我对t字母的了解，很快，他们就会把能定罪的证据悄无声息的呈现出来。”
程旭说完，跟着道：“这里太危险了，明天我让小安送你回去。”
“我不会走的。”肖潇看着程旭，忽然开口道：“没有递交申请书之前，我还是专案组的顾问，我不会当一个逃兵的，更何况，卫平在派出所，卫安有人看守，能有什么危险？”
肖潇眼里带笑，其实她想说的是：她不会离开程旭，哪怕是两个人已经分手了，哪怕是辈子都不能在一起，她也不会离开程旭。
她就像一颗蓝桉树，除了程旭，容不下任何人。
“可是……”程旭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而后，他转过身道：“没有结案之前，好好待在派出所。”
“这个我知道，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肖潇点头。
两个人并肩出去，夕阳的余晖落下，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
影子如多年前一般，相互依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