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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相框(1 / 1)

虽然李善竹拒绝了很多次,但闻雨还是坚持把他们两个送回了家。  为什么?宁宁盯着他的侧脸,是觉得她病了,所以没法丢下她不管吗,就像天台上那次一样?  “到了。”

李善竹掏出钥匙。  宁宁转过脸去,房门在她眼前缓缓打开。  第三百六十三次打开。  闻雨侧了一下脸,门开的一瞬间,宁宁扯住了他的袖子,一种下意识的依赖。  “既然都来了。”

李善竹背对着他们说,“就一起吃个饭吧。”

他走进厨房,开火声,剁剁剁的切菜声,鱼头煲的香气。  闻雨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右手突然被人翻过来,手心一痒,他低头一看,见宁宁正拿一根手指头,在他手心里写字。  两个字。  “别吃。”

闻雨刚将这两个字念出来,宁宁就将写字的那根手指头竖在唇前,对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眼睛看向厨房方向。  “……为什么?”

闻雨盯了她一会,“你的声音怎么了?”

宁宁看着他,没说话。  不是不想说。  而是不能说。  濒临死亡三百六十二次,她前后一共失败了三百六十二次,每一次失败,她都会回到开头,然后接受一个相同的惩罚——减少台词。  李善竹家的房门似乎成了一个关键点,台词从进门开始计算,别看她之前跟闻雨有说有笑,现在她别说是讲话了,只要她说一个字,甚至是发出一个拟声词,她都会立刻回到开头。  一句话概括,从现在开始,她能够说的台词数是:零。  她的所有想法,都只能用写的,或者用行动来表达。  想跟闻雨解释清楚这点,实在是太困难了,所以宁宁只能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对他摇摇头。  “喉咙不舒服?”

闻雨问。  宁宁点点头。  “买点药给你吃?”

闻雨问。  宁宁摇摇头。  这时候李善竹端着鱼头煲从厨房里出来了,看了眼汤面上漂浮着的鲜红辣椒,闻雨对李善竹说:“她喉咙不大舒服,可能吃不了这个。”

“那就你吃吧。”

李善竹对他笑。  闻雨这个人很有礼貌,哪怕是贝爷提供的八条腿,四个头的食材,他多多少少也会尝一口,以示对主人的尊重,但手指摩擦了一下掌心,“别吃”两个字似乎还带着宁宁手指头留下来的余温,他犹豫了一下,对李善竹说:“不好意思,我不怎么能吃辣。”

“这种辣椒不辣的,不信你尝尝。”

李善竹给他盛了一碗,鱼汤,鱼肉,黑色木碗上面整齐的摆着一双红木筷子。  盛情难却,正当闻雨要伸手接过的时候,一只手抢先一步从旁边伸过来,拿起碗上摆的那双筷子。  “小爱姐。”

李善竹咦道,“你的喉咙好了?能吃辣了?”

宁宁夹了一块雪白的鱼肉,筷子在空中一顿,忽然朝他递了过去。  时间仿佛静止在此刻,静止在那片热气腾腾的鱼肉上,热气渐渐消散,一滴汤汁从鱼肉上滚落下来,掉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难以清洗的油腻痕迹。  李善竹缓缓笑了起来,张开嘴,露出白生生的牙,就着宁宁的手,咬住筷子上的肉。  宁宁惊得手一抖,一根筷子落在了地上,被李善竹弯腰捡起。  “小爱姐有时候真像个小孩子,筷子都拿不稳。”

他回了一趟厨房,拿了一双新筷子回来,“给,拿着,这次可别掉了。”

宁宁盯着他,怀疑他刚刚回厨房,并不是为了拿筷子,而是找机会把嘴里的鱼肉给吐了。  而被她盯得久了,李善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又一次露出羞涩腼腆的笑容,换来宁宁心中的一声冷笑,她心道:“你笑,笑得再好看,也是笑里藏刀,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闻雨也……我靠你在干嘛?”

宁宁差点尖叫出声,因为闻雨接过了李善竹递来的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吃,咀嚼了几下,他喉头一滚,鱼肉下肚,忽然捂着嘴咳嗽几声。  宁宁脸色大变,就在她要大喊一句“2017□□为王”的时候,闻雨放下手对她说:“味道还不错,就是辣了点,咳咳,你不怕辣的话可以尝尝。”

宁宁:“……”  前前后后三百六十三次,眼前是她第二次朝鱼头煲动筷子,平心而论,味道的确不错,李善竹的手艺或许进不了星级酒店,但在本地的特色烧菜馆里当个大厨是没有问题的。  但为什么?前面几百次他都下毒了,为什么唯独这次没下毒?是下在其他菜里面了吗?  “为什么只吃这一道菜?”

李善竹当着她面,将所有菜都尝了一口,然后笑,“看,里面没毒。”

空气仿佛凝固,饭桌上一下子静得可怕。  “不好意思。”

李善竹慢慢将头转向闻雨,叹了口气,“因为最近出了点事,导致小爱姐总觉得有人想要害她,医学上把这叫什么?被害妄想症?”

不是的!宁宁想要解释,可是她不能说话,只能不停对闻雨摇头。  “就像现在。”

李善竹目光转向她,带着自嘲带着委屈,“你觉得菜里有毒吗?觉得我也要害你吗?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宁宁被他气得发抖,他居然倒打一耙,明明他已经谋杀了她三百六十二次,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没有采用下毒的方法罢了。  重要的是闻雨怎么想的?她偷偷打量他,见他的注意力既没放在她身上,也没放在李善竹身上,他正看着墙角,墙角有什么?  宁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墙角立着一面小柜子,上面有一只枝叶繁茂的盆栽,盆栽旁立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三个人……不,有一个人的脸被涂掉了,只剩下两个人。  啪的一声,相框被一只手按倒。  宁宁甚至没看清楚被涂黑的是哪个人。  按倒相框的那只手属于李善竹,他的脸色有点阴沉,收起相框后,重又变得腼腆羞涩起来。  “可能是邻居的小孩干的。”

他垂下眼眸,“熊孩子就是喜欢到处乱涂乱画,我哥哥喜欢小孩子,看见了也不会说他们。”

“你哥哥?”

闻雨问。  “我没说吗?”

李善竹笑道,“小爱姐是我哥哥的未婚妻,我哥临走之前,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你哥去哪了?”

“他飞机失事了……”  “抱歉。”

李善竹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急忙避开两人,出去接了个电话,在他离开的片刻时间内,闻雨忽然问宁宁:“他哥哥真的出事了?”

宁宁楞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点点头。  “是吗?”

闻雨皱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追问一句,“这里是他哥哥的房子,还是他自己的房子?”

宁宁不能说话,只能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快速写着:“两人。”

“是他们两个人的房子?”

闻雨问。  宁宁点点头。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李善竹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两人转头看去,见他目光直直的盯过来,盯着他们两个一个做纸,一个做笔的手。  虽然他们两个知道彼此是在交流,但在外人看来,这样的交流方式未免太过暧昧,尤其是其中一方是张心爱,她用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在年轻男子的手心里勾勾画画,这画面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暧昧。  李善竹的面色愈加阴沉,他冷冷道:“这里可是我哥哥家,他看着你们呢。”

“你哥哥……”闻雨沉吟一声,“说不定真在看着我们。”

宁宁惊讶的看着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片阴影落在她的侧脸上,是刀子的形状,宁宁的眼珠子转了过来,倒映在眼帘里的,是李善竹高高举起的刀子,那把至少刺了她五十次的刀子。  与他战斗了不下百次,宁宁就算不是个合格的战士,也是个合格的逃亡者,她立刻将手边上的东西朝他丢过去,然后边丢边跑,等跑到门边上的时候,发现对方没有追过来,回头一看,发现闻雨举着个椅子当盾牌,正在跟他对峙。  李善竹一刀子下来,卡在了椅子里面,闻雨一脚把他绊倒在地,然后……然后李善竹就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  闻雨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膝盖压他腰上,抬头对宁宁说:“报警。”

宁宁:“……”  见她还是不能说话,闻雨叹了口气,说:“过来帮个忙,我手机在衣服口袋里。”

宁宁这才走过去,伸手在他腰间口袋摸索片刻,摸出手机,按了报警电话后,举在他的耳边,电话接通之后,闻雨跟警察诉说了一下现在的状况,不久,警察来了,将里面的人一并带走。  走出房门的时候,宁宁还有点精神恍惚,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扇房门,脱口而出:“我出来了?”

“不然呢?”

闻雨只觉得胸口一闷,踉跄着退了几步,低头一看,宁宁将脸埋在他怀里,肩膀不住的发抖,双手环住他的腰不肯放。  前面的警察回头看了一眼,举起大拇指:“不错啊小伙子,英雄救美,必有回报啊。”

“我没想过什么回报……”闻雨急忙解释道,大庭广众之下他挺不好意思,急忙压低声音对宁宁说,“快放手。”

他不理解宁宁为什么这么激动,只有宁宁自己知道为什么。  她出来了。  从永无止境的轮回中出来了。  现在时间是下午两点,她只要再熬几个小时,她就可以离开这个电影,回去安全的,平和的,永远循规蹈矩但至少不会重复的世界了。  “谢谢你。”

宁宁哽咽道,“谢谢你,闻雨。”

“……不用谢。”

闻雨用力掰开她的手,“任何一个人碰到这种情况,我都会伸出援手的。”

她的热情让他有点害怕,挣脱她的怀抱之后,闻雨立刻跟她保持了一段距离,直到宁宁录完口供出来,两人之间居然没有再说一句话。  看着渐渐西沉的落日,宁宁浑身轻松,刚想拿出手机给闻雨打个电话,请他吃顿晚饭,可摸索来摸索去,没摸到自己的手机。  “我手机呢?”

宁宁回了派出所一趟,手机不在那里,一个警察提醒她,“你来的时候,我也没看见你带手机,是不是落家里了?”

宁宁楞了楞,家里,李善竹家里?  她的手机不能丢,她现在跟外界联系,还有外界联系她全靠手机,最重要的是,她手机是放手包里的,她的钱她的卡她家里的钥匙也都在包里面,没有包,她今天晚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宁宁只能回去一趟,大门已经锁了,所幸警察来抓人的时候,房东在场,也看到了她,听她说重要的东西落在房间里了,好心的开了锁,让她自己进去找。  因为之前的打斗,客厅里一片狼藉,鱼头煲还有桌子上的菜都掉在了地上,时间一长,汤水都已经凝固在了地上,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有几只绿头苍蝇正绕在上面,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宁宁皱了皱眉,尽量避开那堆残羹冷炙,在客厅里翻翻找找,手机还没找到,先找到了一只相框。  是之前被李善竹强行按倒的相框。  受之前的打斗所波及,相框从柜子上掉了下来,宁宁将它从地上捡起来,翻过来一看,发现镜面上裂开一条缝隙,但压在里面的照片依然清晰可见……被涂黑的那个人也清晰可见。  “……怎么会是我?”

宁宁惊讶的睁大眼睛。  相框上是三个人,李善竹,一个长得跟他很像的男人,还有张心爱。  三个人感情看起来很好,彼此勾肩搭背的,两兄弟各站一旁,张心爱站在中间,一头标志性的长卷发披在身上,正好穿着宁宁身上这条波西米亚长裙。  只是脸被涂黑了,用钢笔一圈一圈的涂黑,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涂了一遍,力透纸背,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情绪从深深从笔迹中透了出来。  这有点出乎宁宁的意料之外,她还以为以李善竹的病态,他会比较想让他哥哥先消失,而不是她呢。  “铃铃铃!”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吓了宁宁一跳,相框脱手而出,再一次掉在地上,她急忙捡起相框,然后寻向铃声响起的方向。  “喂。”

她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接了电话。  “你又回去了?”

闻雨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是啊,我手机跟钱都落这了。”

宁宁答道,“对了,晚上有空不,你帮了我这么大忙,让我请你吃个饭吧?”

“吃饭就不必了,你赶紧从那里出来吧。”

闻雨说,声音里带一丝催促,“那里可不止李善竹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

宁宁问。  “那里可不是一个单身汉的房间。”

闻雨说,“里面至少住了两个男人。”

宁宁楞了一下。  闻雨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停响,她孤身一人站在客厅之中,身旁是一个垃圾篓,李善竹不抽烟,可篓子里却丢着不少烟蒂,其中一个烟蒂非常新鲜,似乎是刚刚抽完丢进去的,隐约可以看见上面尚未熄灭的火星。  “哒,哒,哒。”

冰箱的门被谁打开了,却没关拢,那么多的应急食品,一个人根本吃不完,再加上地上堆砌的泡面盒子,足以保证一个人住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出门。  “哒,哒,哒。”

阳台上晒着衣服,奇怪了,居然是两种尺码的衣服,是李善竹买错了尺寸吗?  “哒,哒,哒。”

从刚刚开始,是谁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离她越来越近。  宁宁慢慢转过头。  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她背后。  不,也不陌生。  宁宁瞥了眼手里的相框,他跟里面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喂喂?你还在吗?”

闻雨问。  他站在派出所门口,天色很暗,附近没什么人,但有狗叫声不停响起,也许是警犬闻到了生人的气息。  半天没有回音,闻雨盯着手机,就在他怀疑自己机子出问题的时候,对面传来宁宁的声音。  “闻雨,你说得对。”

她喃喃道,“他哥哥……真的在看着我们。”

咯噔一声,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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