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能解决问题吗?想救你弟弟就借根银针来,你弟弟脑子里进虫了,再不快点就没救了。”
邋遢鬼冷哼一声低头看向地上躺着的人道。
“脑子进虫了。”
周围一片哗然,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旁边面红耳赤的郎中闻言,赶忙从怀里掏出针囊道:“我这里有银针,先生先用吧。”
那个哥哥闻言一把从郎中手里夺过针囊,赶忙递给邋遢鬼道:“大师,求你快点救救我弟弟。”
邋遢鬼瞪了他一眼道:“现在银针才是救你弟弟命的东西,这位郎中好心帮你,你就这个态度吗?”
那哥哥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先生,是我鲁莽了。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此大恩,日后一定相报。”
郎中赶忙将他扶起道:“不必如此,我才疏学浅,确实无能,真正有本事的还是这位大师,你好好谢谢他就行了。”
“行了。”邋遢鬼摆摆手不耐烦道:“谢不谢的以后再说,来个人过来帮我把他制住。”
闻言,那哥哥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按着邋遢鬼的吩咐弯腰将他弟弟的双手抱住。谁料那病人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力气大的惊人,他哥哥竟然还制不住他。
见此,邋遢鬼一摆手道:“你也来,一人一只手。”
身后的郎中闻言,赶忙上前,与他哥哥一人一只手,死死的将那人的双手抱住。
邋遢鬼这才抽出左手来,咬咬牙,右手使劲一扭,直接将那人的下巴拉脱臼了。
他哥哥见此,一时愣住了。旁边的郎中解释道:“大师这是为了防止你弟弟疼得受不了咬舌自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邋遢鬼腾出了双手,这下才使劲的扳过那人的头,朝左耳耳洞里看去,左耳耳洞除了些许红肿倒与平常无异。邋遢鬼又去看右耳,却见右耳耳洞口有一些粘液流出,而且耳洞口异常红肿,似有些许凝珈。
邋遢鬼点点头,摊开针囊,从中抽出三支银针。眼急手也快,右手捻起一根银针,熟练地向病人右边的耳门穴扎去,扎入一捻,病人忽然痛苦的喊叫一声。
邋遢鬼却不停手,左手一推,将病人的嘴巴合上,又捻起一根银针,往病人右颊的下关穴扎去。病人又是一声闷哼。
邋遢鬼摆摆手道:“扶他起来。”
两人赶忙将病人扶起,这时候病人的力气却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大了。
邋遢鬼伸手往病人的后颈一量,在后发际正中直上一寸半的地方,两侧之间凹陷处的风府穴上又扎了一针。这下病人只是哼了一声,却已经没有多大动静了。
邋遢鬼又再次抽出一根银针,深吸一口气,这次小心翼翼的在病人头顶的百会穴扎入,慢慢的捻动。病人哼哼了几声,忽然头一歪,晕了过去。邋遢鬼这才停手。
一旁的郎中点点头松手一揖道:“大师真是好手段,这百会穴可是死穴啊,只有恰到好处,才能致晕而不致死,晚辈受教了。”
邋遢鬼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郎中看了看已经晕过去的病人道:“大师,晚辈学习医术已经二十几载,却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实在束手无策,幸好大师在此,才避免了误人之过。晚辈想请教大师,这人到底是什么病啊。”
邋遢鬼看了一眼这个郎中,捋了捋胡子道:“他确实是脑子里进了虫子。我现在只是封住了他头上的穴位,让那虫子暂时不得动弹,但想要只好此病,还需一些药将那虫子引出来才行。”
“什么药?”
郎中和病人哥哥一起道。邋遢鬼摸着胡子道:“要引虫子,这非猫尿不行。”
“猫尿?”
郎中和病人哥哥相视一眼,但也不敢多问,他哥哥赶忙去旁边的店家去借猫。
郎中犹豫着问道:“可是大师,即使借来猫,他怎么能说尿就尿呢。”
周围人也好奇的围上来,也不在乎邋遢鬼臭不臭了,期待着邋遢鬼的办法。
邋遢鬼摇摇头道:“你学了这么多年医,实在委屈你了。有一本书叫《东坡志林》,你可以翻阅翻阅,上面就有治这个病和取猫尿的法子。只要用生姜擦拭猫耳朵,便可以取得猫尿。”
郎中脸一红,低头作揖道:“晚辈惭愧,确实未看过此书,多谢前辈指教,晚辈一定继续努力多钻研医术,不再沾沾自喜。”
邋遢鬼实在不喜欢这郎中身上这文绉绉的样子,摇摇头,不再说话。
没一会儿,病人哥哥便借来了一只大花猫。邋遢鬼跟旁边人讨了一块生姜,那人还借给他一个布碗。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看着邋遢鬼取猫尿。
邋遢鬼将生姜掰为两半,然后拿出一半,用生姜的汁水在猫耳朵上使劲的蹭了几下。
大花猫明显不舒服的叫了几声,而后便腿软,在地上踱了几步,而后便被邋遢鬼捉起来尿在了碗里。
众人一阵惊讶,都被邋遢鬼这一手惊艳了一把,大家低头交流,其间竟然还有人拍起了手。
邋遢鬼对于那些全都充耳不闻,将病人右耳上耳门穴的银针拔了下来。邋遢鬼将病人的右耳洞朝天,而后用银针在碗里蘸了蘸,银针上便有了一滴猫尿。然后将银针上的猫尿一滴滴的滴进了病人的耳洞。
一连五滴,邋遢鬼这才停了手。将银针和碗放在一旁,邋遢鬼起身长吸了一口气。
邋遢鬼看着一旁聚精会神的郎中,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声道:“虫子出来就可以拔掉银针了。”
郎中看得很是投入,轻轻的点点头。
就这样不到半晌,众人便清楚地看到病人的右耳伸出了两根细须。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就看着那两根细须抖动了一下,然后一个一寸长的,筷子粗的,浑身是脚的土灰色的虫子爬了出来。
“是蜈蚣?”
人群中有人低声道。又听另一个人道:“哪有这么小的蜈蚣,颜色也不对。”
“那是什么?”
无人回答,众人抬头去找邋遢鬼,但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原来邋遢鬼早已不知什么时候便离开了。
众人又将视线投到了那个郎中身上。郎中脸色一红,轻咳一声道:“这个东西叫蚰蜒,只有北方才有。书上说他会钻进人耳洞里吸食人的脑髓,现在看来是真的。”
众人一片哗然,都不寒而栗的后退了一步。等那蚰蜒从病人身上爬下时,郎中上前一步,一脚将它踏成了肉泥。
众人唏嘘一会儿,便都散了去。
郎中上前将病人头上的银针拔下,然后轻轻的按揉了几下太阳穴,然后掐了他的人中。不一会儿,病人便缓了过来。
睁开眼睛,病人虚弱地看了看周围,忽然脸色怪异的一抽,赶忙侧过头,将右耳冲向地上大喊道:
“我的耳朵怎么进水了。”
旁边的郎中和病人哥哥相视一眼,不由大笑了起来。
薛娃子已经两天没有看见蒋虎了,自从那日晚上他走了后,他也不知道后来蒋虎有没有跟着他回来,但是后来听说有人早上去田里结果发现那个盗洞又被人打开了,官府衙差都撒了出去,关捕头说是有小毛贼贪图财宝,没什么大事的,于是就让薛娃子去把那个坑填了。
薛娃子去填坑时还专门下去看了一下,里面除了破碎的棺材板什么都没有,薛娃子便将洞口封了,然后也没去问蒋虎那夜后来怎么样,但这两天都没见到蒋虎,薛娃子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要知道蒋虎可只有他这一个朋友,不来找他,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犹豫再三,薛娃子还是决定去看看蒋虎。
说去就去,这日大清早薛娃子特意起来的早了些,但管捕头头却比他更早,天刚蒙蒙亮便出门去了。洗漱完后,薛娃子也没什么可带给蒋虎的,收拾好了门一带,就向蒋虎的家里走去。
薛娃子家离蒋虎家的路程不是很远,慢悠悠的走过来时,街上的人已经都很多了。但是等薛娃子到了之后却发现蒋虎还没有起床。
“没道理啊,这家伙每日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一门心思的惦记着别人家的鸡鸭鹅,怎么,转性子了?”
薛娃子觉得有些奇怪,上前拍门喊道:“虎子,你丫的难不成真的一夜暴富了,吃喝不愁,连早起的毛病都改了。”
但是任凭薛娃子怎么拍门,里面都没有回音,看样子,蒋虎貌似不在家。
“大清早的,这小子跑哪儿去了,偷鸡去了?”
就在薛娃子自言自语的时候,却见蒋虎一瘸一拐的从远处走了来。
薛娃子嘿嘿一笑大叫道:“你个狗日的,因为那天的事记恨我,都不找我玩儿了啊。”
蒋虎麻木的抬头看是薛娃子咧嘴惨然一笑道:“薛娃子,是你啊。我哪会那么记仇,只是这两日病了,茶饭不思的,浑身无力,就没去找你,这不,大早上的去找瘸郎中开点药喝。”
“病了?”薛娃子看着蒋虎惨白的脸色咂咂道:“看样子是真的病了,你这样子可是病的不轻啊,郎中怎么说?”
蒋虎摆摆手。
“没什么大事,郎中说是小伤寒,吃两天药就好了。”
“小伤寒?”薛娃子打量着蒋虎憔悴的样子道:“如果真是伤寒那你这就不是小伤寒了,怎么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哎别提了,走,进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