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安市。
乐景停在海燕小区门口,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地址:海燕小区三栋二楼1号。
他松了口气,把手里提着的礼品放到了地上歇了歇,摸了摸怀里黑猫皮光水滑的皮毛,“终于找到地方了。”
维克多打了个哈欠,凉凉说道:“别高兴太早,要是她又搬家了怎么办?”
乐景闻言不由露出一个苦笑。徐峰提供的地址毕竟已经是六十多年前的地址了,乐景找到村子里才发现徐娇早就搬走了,他沿着村长告知他的地址找去,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徐娇又搬走了。他几经周折,乐灵甚至几次三番黑入公安局的户籍系统,他们才找到了这里。没想到竟然和他们在同在晨安市。
这是一个老式小区,一看就知道年份很久了。此时正是中午,小区里飘散着扑鼻的饭香。门口看门的老大爷看了他几眼。
乐景主动上前问道:“大爷,请问一下徐娇奶奶住在这里吗?”
大爷警惕地看向他:“你找徐娇做什么?你是她什么人?”
乐景心中一喜,看来他找对地方了。
“我是她老家人,家中长辈托我给徐娇奶奶传个话。”
老大爷闻言神色多了几分古怪,“那你恐怕来晚了。”
乐景心顿时咯噔一声,就听老大爷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唏嘘,“徐娇,几天前就已经去了……”
他茫然的站在那里,心情说不出什么滋味。
所以……他终究晚了一步吗?
“哎!磊磊!”老大爷眼前一亮,突然向乐景身后招手道:“来来来。这里有人找你奶奶。”
乐景转过身,就见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狐疑地向他走来。
小伙子眼窝深陷,眼白泛着血丝,脸色青白,看起来格外憔悴。最诡异的是,乐景从他脸上看到了丝丝缕缕的黑气,看起来格外像电视剧里演的怨气。
自从他在洪荒开始修道后,他就多了一双阴阳眼,能看到很多他原本看不到的东西,不过也仅限如此了。此时他不免有些犹疑,这位年轻人不会是被恶鬼缠身了吧?
徐磊问道:“你找我奶奶干什么?”
乐景眯了眯眼睛,竟然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另一张隐隐约约的黑色鬼脸。他不动声色地如是这般把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当然,用的是徐峰已经在外地结婚生子的说辞。
徐磊闻言顿时怒火中烧,“我奶奶为了他终生未嫁,最后等不到他以为他死了,就过继了我爸爸好继承他们那一脉的香火。他倒好,婚姻和美,儿孙满堂,他这样对得起我奶奶吗?!”
随着他的怒火,他脸上的鬼脸越发清晰,乐景甚至都能看到鬼脸嘴角的狞笑,配上徐磊青白浮肿的脸庞格外惊悚。
乐景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他就算不是被鬼上身,也绝对是沾了一些脏东西。
他虽然也修了几年道,但是毕竟半路出家,基本功不扎实不说,他一直修的是心境,也没系统的学过怎么驱鬼。只能见机行事了。实在不行……
他瞥了一眼怀里的黑猫,不确定地想恶魔应该也能驱鬼……吧?
对于徐磊的质问,乐景虽然想告诉这个年轻人徐峰早已殉国,他并没有对不起徐娇。可是就算他这么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这份两情相悦坚贞不渝的爱情,终究除了乐景没有人知道。
所以他只能叹了口气,苦笑道:“可以让我去拜祭一下徐奶奶吗?”
徐磊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了一下怒气,他脸上的鬼脸颜色也随之变淡了一些:“奶奶的灵堂还摆在家里,你可以去上几柱香。”
一路上两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在乐景不露声色的套话中,他了解到徐磊之前一直在外地工作,这次是因为奶奶的丧事而回来的。
乐景试探性问道:“我看你脸色不好,是没睡好吗?”
徐磊苦闷地点了点头:“最近工作压力大,我奶奶又……我这几天天天做噩梦,吃饭也没胃口。”他摸了摸脸,苦笑道:“我自己看镜子都吓一跳。”
“噩梦?”乐景追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噩梦的?噩梦都有什么内容?”
两人此时已经在二楼门前站定,徐磊一边从口袋里找钥匙一边回忆说道:“得有一个多星期了吧。噩梦,不说也罢。”他打开门,“进来吧。”
房子一看就知道是新房,穿过玄关的走廊就是客厅,灵堂就设在客厅的一个小角落里,供桌上放着黑白遗照,下面供奉着贡品和香火。
徐磊父母正坐在沙发上惊惧地看向两人,脸上还挂着没抹干的泪痕。
徐父见到乐景这个生人也没顾得上招呼,反而站了起来质问徐磊道:“你去哪儿了?!”
徐磊一头雾水:“我就出去转转,也没多长时间。”
“什么没多长时间?!我从昨夜等你到现在!”徐母尖叫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打算报警了!”
徐磊怔了怔,表情呈现一种僵硬的木纳,他双眼放空呆滞地说道:“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我很累。我要休息了。”他转身僵硬地走进卧室,用力甩上卧室的门。
徐父颓然坐进沙发里,这才注意到了提着礼品安静站在一旁的乐景,他勉强撑起笑容,站了起来招呼道:“让你看笑话了,你是磊磊的朋友吗?”
乐景三言两语道明来意。徐父这才恍然,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妈死前一直都在念叨着他。照化弄人,照化弄人啊。”
“这样问也许有些冒昧。”乐景斟酌着开口问道,“老太太临死前是不是穿蓝白色碎花布衣,手上带了一对儿银色镂花镯子,脚踏黑布鞋。”
徐父都惊呆了,他睁大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乐景,声音都结巴了:“是、是这样没错,你…你怎么知道?”
乐景看着站在供桌旁穿着蓝白色碎花布衣的老奶奶,那张慈祥的面容跟遗照上的照片别无二致,看来这就是徐娇奶奶的魂魄了。
自他们进来时,徐奶奶就担忧地看着徐磊,抹着眼泪嘴里念叨道:“快从我孙子身上离开!你这恶鬼!我孙子还那么年轻,你这个黑了心肝的东西……”
仿佛为了示威般,徐磊脸上的鬼影清晰了一瞬,然后徐磊就面目呆滞僵硬地回到了卧室里,狠狠甩上了门。
徐娇奶奶明显瑟缩了一下,惊惧地看向卧室的方向,眼神格外绝望,眼泪流的更凶了。
而在乐景开始讲起徐峰后,老奶奶就停止了抹泪,眼巴巴地看着他,听到徐峰早已在外结婚生子后,她不仅没有生气愤怒,反而松了口气,含泪双手合十笑道:“狐仙保佑,狐仙保佑。”
一个傻女人。
与徐峰这个傻男人倒是相配。
“因为我看到了。”乐景无奈地向着徐娇奶奶的方向指了指,说,“她就在那里站着呢!”
徐父如遭雷击,就连一直嘤嘤哭泣的徐母都停止了哭泣,惊惶地向着乐景指向的方向看去。
徐娇也震惊地看向乐景,连眼泪都被吓回去了,她激动地向乐景扑去,透明的身体却穿过了青年的身体。她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激动惊喜地看着乐景问道:“你能看到我?”
“是啊。奶奶,我的眼睛通阴,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乐景看着惊喜难耐的老人家,柔下眉眼,“奶奶,对不起,我刚刚骗了您。”
“徐峰早就战死了,他托我给您带了几句话。”乐景郑重地一字一句地向她复述了徐峰当时说的话。
说到最后,徐娇早已泪流满面,她捂着嘴泣不成声。
“原来他也在等我。原来他也在等我!”她又哭又笑,表情既心酸又幸福,“我就说我当年没看错人!我没看错人!”
“妈,妈!”徐父踉跄着扑倒在供桌前,左顾右盼,“你在这里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没有走!”
徐娇看着哭的不能自己的儿子,手忙脚乱地想扶他起来,却一次又一次地穿过他的身体。她飞快地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乐景:“拜托你,你快告诉他,磊磊身上有恶鬼!磊磊被恶鬼附身了!”
乐景连忙把徐娇的话传达给了徐父,谁知徐父闻言却哭的更厉害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明明已经年过半百,此时他哭的像一个迷路后找到妈的孩子,“这几天是您给我和阿夏托梦。”他扭过头看向哭倒在沙发上的妻子,哑着嗓子说道:“阿夏,阿夏,你看,是妈!是妈!我就说了一定是妈放心不下磊磊,才给我们托梦示警。”
徐母连滚带爬地跑到供桌前跪下,“砰砰”给遗像瞌起了响头,“妈,你救救磊磊!救救磊磊!”
徐父狠狠抓住乐景的手,宛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问问我妈,怎么样才能救磊磊!”
乐景看向老太太,听了一会儿,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们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按时给保家仙上供?而且徐磊是不是平日里对保家仙多有不敬?”
所谓的保家仙,并不是仙。而是民间供奉的一些山野精怪,通常都是狐仙,黄皮子,家蛇等。一般是写在纸上贴在墙上,或是用木板制作的牌位,有的人家也有小庙。供奉保家仙一般不用做仪式,直接写上供奉就行。每逢家里蒸馒头都要上供。保家仙,顾名思义,保一家平安,供奉的好了,可以造福无数子孙后代。
而徐家的保家仙,供的就是一只狐仙。关于这事还牵扯一件旧事。
徐奶奶还年轻的时候上山打柴,遇到一只直立行走的狐狸,那狐狸看到她也不怕,反而还对她连连作辑。乡野之间总流传着一些怪力乱神的传说。徐奶奶就想起她小时候听奶奶讲的一个故事,说是乡野之间一些精怪一旦修炼有成,就会出现在人前,模仿人的言行举止,这叫做“讨封”。如果这时候人说它像人或者像仙,那么精怪就修炼有成可以成人或者成仙了。但是如果这时候人说它不像人或仙,那么就会坏了它的道行,将来就会被精怪报复。
所以徐奶奶立刻就说道:“你是狐仙吧?”
然后狐狸深深向她一辑就离开了。当天晚上徐奶奶就梦见一褐衣古装男子向她鞠躬说:“谢谢。”
为了报答徐奶奶的恩情,狐仙就留了下来做了徐奶奶家的保家仙。这些年徐奶奶几经搬家都没有丢掉狐仙的牌位,每日都要供奉,虔诚的不得了。在狐仙的庇佑之下,他们家生活越来越好,而徐奶奶更是活了88岁,无疾而终。
徐父徐母面面相觑半天,最后还是徐父有些羞愧地说道:“平时里保家仙都是妈在供奉,妈走后我们一直在处理丧事,也就忘了供奉。至于磊磊……”
徐母哽咽着接话道:“这孩子就是嘴上没有把门的,其实没有坏心眼。”她惊惶地看向乐景,凄声问道:“是不是保家仙生气了,所以派恶鬼来惩罚我们?”
乐景摇了摇头,解释道:“你们家与狐仙有恩的只有老太太,现在老太太阳寿已尽,如果你们虔诚供奉,那么狐仙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也会继续庇护你们家的。可是你们不仅不虔诚供奉,而且徐磊酒后甚至对狐仙口出恶言,这才把狐仙气走了。那恶鬼才趁徐磊运点低时上了他的身子,再过几天,就会彻底占了徐磊的身子,夺舍成人了。”
这一下可把徐父徐母两人吓得不轻,“这可怎么办?”徐母六神无主地看向空无一人的供桌旁,抖着嗓子问道,“妈,我们能把狐仙请回来吗?我们一定好好给狐仙赔罪,就算把我这条命赔给狐仙都行!”
徐奶奶又好气又好笑说道:“狐仙要你的命有什么用!我这几十年虔诚供奉在狐仙那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这次就算舍去这张老脸不要,我也会把狐仙重新请回来的。只是这次你们万不可大意,对狐仙一定要虔诚供奉!还有磊磊,一定要跟狐仙认错!”
乐景把老太太的话转述给了夫妻两人,两人顿时喜极而泣,连连点头道:“一定一定!我们一定让磊磊好好跟狐仙赔不是。”
于是两人在老太太的指引下,在老太太卧室里供奉的保家仙的牌前虔诚的供奉上了新鲜的整鸡,然后老太太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一些晦涩难懂的咒文。
乐景稀奇地看着这一切。这位老太太可比他这个半吊子懂行多了。
附身在徐磊身上的恶鬼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很快门外便传来剧烈的踹门声,徐磊嘴里还发出可怕的不似人类的宛如野兽的嚎叫声。
徐父徐母脸上血色褪尽,互相支撑扶持才没有倒下。
眼看门就要被踹开了,徐母下意识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乐景:“大师,这可怎么办啊?”
得,这下他这个半吊子就算说实话也没人信了。
乐景撸一把怀里的猫毛,轻声问道:“维克多?”
“好了,我知道了。”在夫妻两人惊骇的目光中,黑猫口吐人言,轻盈地跳落到地上,“有我在,区区亡灵伤害不了你们的。”
徐母脸色煞白,看样子随时都可以晕过去了。倒是徐父看向乐景的目光更加敬畏,显然把他当做了法力高强的大师了。
乐景:……我就知道。
然而维克多终究没有派上用场。在徐磊破门而入的同时,一阵狂风突然在密闭的房间里呼啸穿行,一只褐色的大狐狸凭空出现在了供桌上。
乐景从来没看过这么大的狐狸。他穿着褐色长衫,直立站在供桌上,身高足有一人高。
黑色的狐狸眼中浮现人性化的光芒,直直地向发狂的徐磊看去。
说来也怪,徐磊几乎是立刻就安静下来。乐景能清晰看到他面孔上那只狰狞可怖的鬼脸宛如遇到天敌般瑟瑟发抖。
大狐狸扬了扬下巴,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口中吐出晴朗古朴的男声:“灭!”
话音刚落,鬼脸张大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就仿佛阳光下的新雪一般融化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怪力乱神之类的没有什么研究,本副本所有内容都是想当然,不要考究啦w
今天买了一瓶脉动,然后突然想起了飞轮海的动脉这首歌,然后就想起了我童年看过的霹雳mta暴露年龄系列
有人看过这部电视剧吗?这部剧里炎亚纶超级帅,和鬼鬼的爱情超级甜!而且剧情也很大胆,让年幼的我惊为天人。说起鬼鬼,我又想起了黑糖玛奇朵和黑糖群侠传……
啊,我的青春啊突然伤春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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